雨滴混合着些許雪花從半空中灑落下來,砸在地上之時,在地面堆積成了一層薄薄的水窪,這些雨絲混合着雪花在半空中交織着,霧氣似棉花那般,任由着這些奇怪的線在半空中鈎織。
燈光被點亮,白色的燈光透過雨霧落在這一片操場上,地上大大小小的水窪都被塗上了一層白色,像是夜空中的月亮灑下來的一層月華,隻不過要比那一層月華更加冰涼些許。
付勉澤身上捆着鎖鍊,一步一步走到這片月華之下,像是粉墨登場的主角,身上被這一片冷白色的光浸染。
雨水落到他的身上,幾乎是要把他整個人都洗滌個遍,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衣服,看着他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上班族,隻是臉上有些許傷痕。
付勉澤擡頭看向這天空,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隻是覺得現在這樣,就算是陰雲密布也很好看,陰沉的天空,被白色的燈光被挂上了一層從半空中飛落下來的雨滴和霧氣,勾織成了一張特殊的網,遠遠的看過去,也可以說是低配版的煙雨江南了,若是這時這些燈光确實是天上的月華,那該多好啊。
趙滿和蕭卿月站在雨中,就這麼看着付勉澤,兩人眼中已蓄滿了淚水。按理來說,他們兩個不應該到這兒來,可他們兩個卻還是不顧一切的闖到這裡來。
他們兩人不能幹預行刑,隻能夠在這看着,趙滿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他不明白付勉澤為什麼要這樣,他死活也沒有想到,他就是在二處的内奸,當他被判處死刑的時候趙滿整個人都傻了,腦子裡面蹦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是不是判錯了?
不隻是趙滿,二處的很多人都是這一個反應,出一次任務,回來就立馬被判了死刑,這換成是誰,誰會不多揣測一下?更何況那是付勉澤。
平時付勉澤對大家什麼樣,他們心裡都有數,那麼一個老好人,那麼會照顧大家的人,不僅照顧大家,甚至更多的時候連家人都顧及得到,為什麼說任何人會背叛他都信,說付勉澤會背叛趙滿第一個不信。
如果付勉澤真的是奸細的話,那他第一個應該殺的,那就是自己,可他并沒有,他什麼都沒有做,他有很多次機會可以對大家下手,有很多次機會可以對自己下手對蕭卿月,可是他一次也沒有。
趙滿朝着付勉澤一步一步靠近過去,在這裡所謂的行刑并不是槍決,而是天雷,尤其是在這樣陰雨的天氣下最為合适。離付勉澤越近越能夠感覺到空氣之中那一股子溫暖的靈力和身上時不時傳來的酥麻感覺,這就是一些天雷留在這裡的靈力氣息。
雨開始越來越大了,砸落在人的身上,幾乎是要把人和靈魂全都洗滌幹淨,付勉澤擡起頭任憑這雨水沖刷着他,他身上穿着的那一件衣服本就是白的,被雨水沖刷了之後,在燈光底下,他身上的那些傷口更是一處都清晰可見。
趙滿顧不了那麼多,直接沖了過去,可在這各位負責行刑的人都是把他摁在了地上,不讓他靠近。
趙滿掙紮着,可就算他再怎麼掙紮也沒有用,負責行刑的人又怎麼可能是他一個二處的人可以比的,大多數一處的人我比不過他們,更何況他一個小小的二處人。
“付勉澤!是不是你招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人?是不是有人讓你幫他頂罪?要殺人滅口,你告訴我,隻要你說,我和蕭隊,我們兩個人幫你翻案,我們可以幫你緩刑,隻有你說,我們就能幫你,隻有你說,現在天雷還沒有開始,隻要你說我們都可以幫你,處長也可以幫你。”
幫我?你們幫不了我,任何人都幫不了我。
付勉澤笑着,他擡頭看着天,天上,已經隐約可以看見一些雷電在空中閃爍了,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但是他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因為他們所查到的那都是真的,他也沒有什麼可掙紮可解釋的。
“趙滿,他們查的沒有錯,也沒有冤枉我,我本就是實驗室那邊特地從紅罂裡面選出來的一枚棋子,埋在韶華的内部,我本該進入一處,借此機會靠近遺迹中心掠取資源,可我實力不足,就隻能留在二處,他們沒有冤枉我,一切都是真的。”
“我不信你是什麼人,我把大家心裡都清楚,你還有其他路可以選,你還可以走其他的路,就算你背叛了,你,隻要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那依然可以減刑,我不信你這樣一個人,你不會給自己留什麼透露,你不會留下後手,我不信,隻要你願意,我們大家都可以救得了你,你何苦呢,之前和我說的那些,難道都是假的嗎?我不信。”
付勉澤搖搖頭,他把自己的手伸起來,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無論信與不信,這一切都是事實,我不想掙紮,也不想再多說些什麼,趙滿,謝謝你,謝謝蕭隊,也謝謝處長,謝謝你們不願意放棄我,可是我活不了,無論怎樣我都活不了,下定決心走到這裡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我自己隻能這樣了,我很高興遇見你,遇見蕭隊,遇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