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我還真是一天也休息不了了。”
黑色的海面連着天一起變成了黑色,黑雲壓城城欲摧,大概也是這樣吧,遠處撲過來的海浪變得更加猛烈了一些,這些學子的身上也被海水浸濕,風聲掠耳而過,岸上的樹也被吹得不停晃動。
“不是你好騙不好騙,是我……我……”
霁楓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些什麼,像是吃了什麼東西噎住了一樣,也不敢正眼看身旁的人,手被攥得很緊,心髒跳的也很快,不是激動,而是憤怒,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靈力波動的異常。
“玩膩了……是吧。”
“不是,我是怕,我是害怕,是恐懼,我怕你會因為我再次遇上危險,你忘了嗎?你難道忘了……那一次在遺迹裡面,你差點就萬劫不複,我不希望因為我牽連到你,他們的目标從始至終都是我,我沒能力保護你,那是事實,我承認我沒有那種能耐,我沒辦法好好的保護你,我也承認我不希望你看見我現在的樣子,你沒必要因為我賠上所有的東西,包括你的命,你的未來永遠比你想象的要更光明。”
壓在心裡很久的話,總算是說出來了,這也是那時霁楓想要對蕭卿月說的話,可到了最後千言萬語蓄在心裡面,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他隻能逃,隻能躲,隻能一次次的去接任務,頻繁的接任務,直到時間把兩人之間發生過的一切都沖淡。
可是等到再次見到他的時候霁楓才知道自己真的忘不了他自己在他的身上見到了另一種活着的可能,可是那是他永遠都不會擁有的一種活法,他羨慕他,想要成為他,他為這個人身上拼盡一切掙紮着活下去的勇氣征服,也為她和她妹妹之間的溫情覺得感動。
要知道躺在那些病房裡面的人早就被所謂的親人放棄了,最開始的時候還能夠收到他們那些所謂的親人遞進來的些許消息,傳遞思念,可到了後來這一些紙片變少了,外面的人懶得來管着裡面的人,裡面的人也漸漸失去了記憶,不與外面的人聯系。
這樣的事情自己見過太多太多了,可偏偏讓自己遇見了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那時還覺得這人大概是和其他人一樣,隻是單純的問候,一兩日便罷了,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這樣。他偏偏不是這樣,他就像從牆縫裡面生長出來的蒲公英,纖弱而又堅強。
這天氣越來越不對勁,霁楓也沒有那個閑情雅緻在和面前的這個人調什麼情,擡手便召喚出了幾個草木兵,将那些還在水裡面的學生給撈了起來,并讓這些草木兵把他們送回屋子裡面。
雨點從半空中一點一點的撒手風也越來越猛烈了,在這個時節不可能有這麼強勁的風暴,也不可能有這麼恐怖的雨,看着一片漆黑的海岸線,感受着迎面撲過來似刀片般的風,空中的雨滴滴着一滴的砸了下來,不是在對着岸上的人警告,又似乎是在對他們下達最後的通碟。
蕭卿月愣了一下,他随手召喚出了自己的槍,看着這槍能他有些震驚,他記得自己的槍分明不是這兩把,可來不及想那麼多,一發子彈便從槍膛中打出,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形成了由風構成的一層厚實的風牆。
拍打在這風牆上的雨滴不是透明的,反而透着些許的黃色半空中散發着的氣味,讓他有些不适,就為了他有點子熟悉。衆所周知,雨水不可能有味道,而這帶着味道的雨卻不是酸雨,大概是一種被人特地調和過的東西。
霁楓暗叫不好,從衣服裡面摸出了一顆種子,埋在這沙地裡面,随後捏出法訣,這顆種子埋下去的地方,隐隐發出紫色的光芒,緊接着這顆紫色的光芒便越來越小,朝着這小島的深處而去,随後便可看見從這到底是這生長出來大大小小的樹根,這些樹根帶着藤蔓盤根錯節,在這裡構成了一層天然的屏障,将雨水阻擋在外,卻沒有擋住,從海灘那邊滲過來的海水。
“帶學生離開。”
蕭卿月冷冷的吐出了這幾個字,語氣之中盡是不可拒絕的味道。
“事已至此,這些學生當然是不能夠留在這裡了,不過這場雨感覺要更怪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