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經常一走就是半個月,半個月整整半個月,見不到人也時常打不通電話,屋子裡面就留下他們兩個人,蕭漫易是個懂事的,除了吵着自己給她編花環,鬧着要和自己畫畫,喂一喂外面的流浪貓,他們兩個的日子也是這麼過來的,除了上學。每個月最期盼的,也就是他們父母回來陪他們的那兩天。
原本還在想吃一頓飯,有什麼特别的,可看見屋子裡面發生的事情,塵封的記憶突然被吹動,就像是藏在衣櫃底下的木頭箱子被拖了出來,風輕輕地刮動上面的木盒,掀開木盒裡面裝着的正是過去最珍貴的東西,在這個裡面一點一點的浮現,讓人忍不住想要哭出來。
想要阻止他們的離開,可終究是也僅僅隻是記憶而已。
“小月!”
小蕭卿月關上了門,一個人縮在屋子裡面,蕭卿月他也是跑到了他之前居住的那間屋子的玻璃窗前,他的屋子外面是一面牆,陽光會透過這一層圍牆上的那些玻璃一點一點的落進來。
窗戶邊上是一層鐵欄杆,欄杆上面布着些許鐵鏽,屋子裡面的蕭卿月不停的垂着挂在屋子裡面的沙袋,似乎那根本就不是沙袋,而是他的父母。嘴裡面念着的是什麼,已經有些聽不清了,眼前的畫面也開始逐漸模糊,試想誰不會這樣,哪個孩子會願意這樣?
有哪個孩子會想要做父母的三天兩頭無緣無故消失,除了扔給他們錢之外,什麼也不做,他們就像是被放養了似的,一年到頭見着這對父母的時間都寥寥無幾,憑什麼又為什麼生下了他們兩個之後便不管不問了?
蕭卿月看着屋子裡面的自己隻覺得難受,想要進去抱抱他,卻又不敢靠得太近。如果說他們那時候能夠陪伴自己多一點,再多一點也好。
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慢慢消失,連同半空中飄落的葉子也跟着變得透明,落在手上的感覺輕飄飄的,像是風一樣,這裡的一切都被一片黑色覆蓋,連同天空也被洗滌成了黑色。
寒風輕輕吹動,空氣中甚至飄着些許雨滴,黑色的墓碑冰上,而上面的紅色字體卻異常醒目,幽綠色的燈光落在這些墓碑上,格外的陰森恐怖,卻讓人忍不住想要落淚,上面寫着的正是他們那一雙父母的名字,他明明已經記不清他們長的模樣了,可念這個墓碑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就下了眼淚。
蕭卿月直接跪在了墓碑前,他想要忍住自己眼中的淚水,卻根本忍不住淚水,還是不受控制的從眼眶中滴落下來,雨并沒有濕潤,他的眼眶隻是弄濕了他的發絲,就這麼跪在墓碑前。
墓碑上的字還是那麼腥紅惹眼,他已經找不到他父母的墳墓在什麼地方了,也記不清他們兩個的模樣,他從那場莫名其妙的大火,将那一帶的墳山全部焚毀之後,那年他父母的照片也找不着了,自然也記不清他們的模樣,最後隻能夠将那兩個骨灰盒帶走,重新找了塊墓地安葬,留下他們的名字,卻沒有貼上他們的照片。
小蕭卿月牽着蕭漫易從樓梯那處走了過來,手上還帶着一捧菊花,他就這麼把這一束花放在了墓碑前蕭漫易失聲痛哭了起來,根本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眼淚不停地從眼眶中湧出,至于身上那一條黑色的衣裙,當然也是被雨水打濕,雨越來越大了,在這雷鳴聲之中,兩人就這麼守在這墓碑之前,蕭卿月打着一把灰藍色的小傘,将他們兩個隔了出來。
蕭漫易的哭聲沒有減弱半分,在這一場雨中顯得格外的刺耳,也格外的心碎,每一聲爸爸媽媽叫的都是那麼紮人,要是被打碎的玻璃一塊接着一塊紮入人的心裡。
爸爸媽媽爸爸媽媽……
蕭卿月沒有欺騙她說父母去了很遠的地方,隻是告訴她從今往後哥哥會對你更好,他們兩個并不是沒有親戚朋友,他們兩個有,甚至有人提出了想要收養他們,可是蕭卿月不願意自然也把這個選擇給了蕭漫易,蕭漫易隻是躺在他的懷裡面,緊緊的抱着他。
她已經失去了父母,不能再失去了哥哥,既然哥哥不願意走,那他也不願意走,他們兩個要一直待在一起,一直一直……
一片雨中,兩人相擁在一起,那一把灰藍色的傘,是在這一片雨中,唯一可以忽悠着他們的東西,也是在這一片雨中唯一給予他們兩人溫暖的東西。
“哥哥……”
“哥哥在,哥哥在,想哭就哭吧,哥哥在哥哥一直都在。”
“哥哥,哥哥,我想爸爸媽媽,哥哥,哥哥……哥哥,我想爸爸媽媽了,哥哥能夠經常帶我來看爸爸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