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面基本隻有幾個專科老師,每個老師都要負責教幾門不同的科目,體育課這樣的課倒是每個老師都能勉強頂一下,但音樂方面的老師卻沒有,所以當陸行之回到鄉裡後,曾經教過他的老校長知道他懂音樂,就讓他每周一去給全校的小朋友教唱歌。
當時陸行之本來就沒什麼事情做,就答應了,這一幹,就做了兩年多。現在學校最小的學生三年級,最大的六年級,不出意料的話,他還可以在學校再教五個學期。
隻是随着學生陸續畢業,他組建的那個“稚聲”合唱團恐怕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陸行之牽着小玲走到院子中央的時候,那隻小手突然拽了拽他,陸行之不解地停下來,以為她是突然哪裡不舒服,趕緊蹲下身看着她關心道:“怎麼了嗎”
小玲雖然隻有九歲,三年級剛上了一半,但卻是一個洞察力強大的孩子,在被牽着往院子裡面走的時候,她直覺清晰地捕捉到了二樓那道對她來說奇怪的視線。
小玲搖了搖頭,然後擡起小手往上一指:“行之哥哥,那裡那個好看的大哥哥是誰呀,他為什麼一直盯着我們笑啊……”
紮着兩個麻花辮的小女孩奶聲奶氣地拉了一下陸行之的衣角,說完後立馬跑到他身後怯生生擡頭望着即使頂着一頭爛七八糟的頭發也依然難掩俊逸非凡氣質的林予安。
陸行之擡頭往上望,卻在看見對方的時候一瞬晃神。
此刻的林予安隻是懶散地趴在二樓欄杆上朝下看着,嘴角微微勾起,帶着淺淡的笑意,但他就隻是靜靜地靠在那裡,就美得好像一副經過精修的海報。
林予安在陸行之看到自己的時候,揮手沖着他打了個招呼:“早啊……”
聽着二樓傳下來的招呼,陸善學也循聲望了上去,看到林予安的時候,不由一愣,有些差異道:“行之啊,原來你朋友昨晚在這裡住下的啊……”
雖然林予安昨天自我介紹說自己和陸行之暫時算不上朋友,但在陸善學那裡,他卻已經被劃為了陸行之為數不多的朋友行列了。畢竟他是陸行之這三年來領回家來的第一個人。
陸善學昨晚打麻将打到很晚才回家,回來的時候,尚學堂隻有門口的路燈還亮着,他自然沒見着二樓客房亮過燈,更不可能知道客房裡面睡着個失眠的人。
所以在看到林予安的時候,才會有些詫異。
不過,雖然昨天他就覺得這位朋友長得很像這幾天電視裡面八卦新聞裡面的那個男明星,但陸善學并不能确定,畢竟他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對娛樂圈的事情幾乎絲毫不關注,所以他也就隻是把林予安當成一個和那所謂的明星很像的人了。
再者,他知道自己的孫子并不想參與娛樂圈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會和那個圈子裡的人扯上關系,更不可能把那個圈子裡面的人領回家了。
陸行之沒有理會林予安,回過頭看向陸善學聲明了一句:“爺爺,他不是我朋友。”
陸善學更加迷惑起來:既然算不上朋友,為什麼會讓他在自己家裡的借住呢?西林老街上的民宿有好幾家,他要是來旅遊的話,應該住民宿才對啊……
于是又想到:他不住民宿的話,難道是因為身上沒錢?但現在這個年代,就算是他們這個鄉下也已經普及掃碼支付了,就算沒錢微信上找朋友借一下應急應該不成問題……那到底為什麼這個人會住在自己家?
思來想去,陸善學還是隻能得出一個結論:二樓那個男人,就是陸行之的朋友。
林予安見陸行之似乎并不想理自己,緩慢放下手,從欄杆上起來朝着樓梯口走了去,很快就來到了院子中央,來到了陸行之面前,像是跟他很熟一樣開口道:“所以你一會兒要去學校上課?”
陸行之歎了口氣:“那不關您的事,那件事情我已經明确拒絕過您了,您要是不想到時候坐上導師席位一輪遊的話,就趕緊去找适合的人吧,别在我身上浪費精力了。”
陸善學迷惑不解地站在一旁看着陸行之,對自己孫子這樣的語氣十分不解。
陸行之從小到大對人都是禮貌有加的那種乖孩子,用此刻這樣的語氣跟人講話的話,隻能說明他對方做了他很不喜歡的事情,可是如果做了不喜歡的事情,為什麼沒有被趕出去,還在家裡睡了一晚上?
陸善學越來越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
“那個行之啊……”陸善學适時上前兩步,端出長輩的姿态說道:“注意說話的語氣,好歹也是客人,有話好好講,别這麼——”
“爺爺,”陸善學話沒說完,長輩的姿态還沒完全釋放出來,陸行之就突然打斷他,神情無比嚴肅道:“您竈上的水開了。”
登時,陸善學驚呼了一聲:“啊,糟了!”然後便立馬轉身往廚房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