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良的别墅位于半山腰,在這個遠離城區的富人别墅區,可謂是人煙稀少人迹罕至,住在這裡晚上聽着風聲都覺得吓人。
林予安安靜坐在車上駕駛位,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緊握着手機擱在大腿上,神色凝然地看着遠處那個亮着燈的房間。
距離陸行之進去已經有差不多一個小時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所以不由地有些擔憂起來,攥着手機的手掌心不停冒出虛汗,濕黏的手感提醒着他需要放松才行,于是他松了松手,拿起手機給對方發了條信息。
雖然就算發信息對方可能也不能及時看到,但林予安想,也許陸行之聽到信息提示的震動聲時會比較安心,因為至少這樣會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在告訴對方:我在這裡,所以不要怕。
發完信息後,林予安長歎了一口氣,讓自己緊繃的神經稍微緩和了一下,然後繼續靜靜等在那裡。
衛生間裡,陸行之擦幹手正準備從衛生間出去,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感受到震動時,他忍不住輕笑了一下,關于誰的消息他早已有了答案,于是停下腳步,趕緊掏出手機來查看對方發了什麼。
他拿出手機點開聊天框,看到林予安發來一句:【我手心都濕了……】然後文字下面還配了一張真的已經汗濕了的手掌照片。
看到那張擁有修長手指的手掌,陸行之腦子想起的是林予安在雲霧鄉小學彈鋼琴時那雙飛快移動的手,那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林予安靈活而秀麗的手指,
陸行之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回了句:【不用擔心,現在一切OK!】
陸行之回了信息後,将手機放回兜裡,然後朝着洗手間出口走了去。趙建良的别墅不僅外觀氣派壯觀,裡面的裝修更是奢華之至,就連客用的洗手間都比别人的卧室還大,陸行之在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無奈地歎了歎氣。
“真是萬惡的資本主義……”陸行之在心裡小聲嘀咕着,然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吳衡看見陸行之從裡面出來時,擡眸看向他,陸行之也在他目光投來的時候同他示意了一下。因為上次在東籬下小飯館的事情,陸行之對這個高個子的大塊頭并沒有那麼反感和疏離,反而不時會對他投去友好的視線,意圖通過這種方式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拉攏之意。
不過,通過這種方式究竟能不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圖,他現在也不是很确定,就像林予安說的那樣,或許上次隻是假象,或許一切都是他們想多了,盡管如此,陸行之還是抱有這種莫名的期待,期待着眼前這個人會成為他們的助力。
吳衡在陸行之的視線投來的時候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以微不可察的角度别過了頭,似乎是不想和陸行之保持對視。陸行之于是聳了聳肩,無奈地提步往前走去。隻是,剛走沒兩步,一聲壓低了的聲音就傳到了陸行之的耳朵:“酒有問題!”
就在陸行之路過吳衡身旁的時候,這樣一句小心翼翼的輕聲提醒像是風聲一樣灌入了陸行之的耳朵:“他可能會對你做什麼,所以你一會兒見機行事。”
陸行之恍若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剛想轉頭确認一下,就看到了一個攝像頭,他立馬明白過來為什麼吳衡剛才要背對着自己說那句話了。
在這個走廊上,隻有此刻吳衡背對着的位置是安全的,站在那個位置上,就算他說了什麼也無法被鏡頭捕捉到,所以這個時候,如果自己轉頭開口的話,就很容易被發現自己在和他對話,所以陸行之很聰明地沒有和他搭話,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但吳衡的這句提醒,讓陸行之幾乎可以确認對方對自己的善意和幫助了。
無論是基于什麼樣的理由這樣提醒自己,都足夠讓陸行之選擇去相信他,而相信他雖然是一步險棋,但卻不至于讓他一個人在這個别墅孤立無援。
他們這一路走來都是在賭,賭輸或是賭赢都是無法預判的事情,盡管如此,陸行之仍然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而這一次,他覺得自己賭對了。
因為顧忌走廊上的攝像頭,陸行之隻能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那樣裝作若無其事地從吳衡的身前經過,然後很快回到了有趙建良存在的餐廳。
就在他離開的這一段時間,菜已經上齊了,他座位前的高腳杯裡面也已經倒好了一杯紅酒,陸行之看了一眼那杯酒,拉開椅子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