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衡用力阻止着陸行之,擡眼用懇求的眼神看着陸行之。
陸行之怔愣地垂眸看着這個和平日裡那個站在趙建良身邊看上去氣場無比強大的男人,隻是現在的他一點也沒有那時候的氣場,反而變得無比的柔和,語氣之中也帶着一種如釋重負的釋然:“讓我來吧……你現在是公衆人物,如果牽涉太深到這件事情裡面,會對你造成不良影響的……你們已經做得夠多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陸行之不解地看着吳衡,遲疑着沒有将筆記本交出去,因為這樣的請求太過突然了,這是重要的證據,他不可能輕易交出去。
吳衡見狀,松開陸行之的手腕,苦澀地笑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你對趙建良來說應該是特殊的吧……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來,你是趙建良帶回家的第一個人,以前的那些人隻能在酒店,他的卧室更是未經允許不得擅入的地方,我也隻是曾經有一次讓我給他送東西進去過,當時發現房間裡面沒有人,但沒一會兒他又從裡面出來了,所以推斷裡面應該是有什麼秘密空間……後來我根據房屋構造來推斷,應該是存在地下室之類的地方,因為地下車庫裡面的确有一面凸起的牆,而那個地方的上方就是趙建良的卧室……”
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刻意說給某人聽一樣,隻是在說這些的時候,吳衡的臉上幾乎都是憤恨的神色。
陸行之看到,吳衡目光如炬地盯着癱坐在不遠處的趙建良,露出了無比憎惡的眼神,和平日裡那個順從恭敬的态度截然不同。
趙建良似乎也察覺到了吳衡的這種态度變化,氣得咬了咬牙,剛要開口說什麼,吳衡就繼續說道:“如果不能得到他的完全信任,或者他主動邀約,根本就無法踏足他的卧室……卧室裡面甚至還有緊急呼叫按鈕,一旦摁下,這個别墅的安保人員就會立馬到位……所以我根本就沒辦法沖動去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
“你想要做的事情?”陸行之在吳衡停下來時,好奇問道,“……和我一樣嗎?”
吳衡擡頭,看着陸行之苦澀地笑了一下,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已經給了陸行之答案。
“可是……”陸行之仍舊不解,“為什麼呢?”
在那樣的情形之下,陸行之很難想出吳衡這樣做的緣由,他跟在趙建良身邊長達兩年之久,忍着厭惡和憎恨假意服從,甚至不惜用替對方挨刀子這樣玩危及生命的方式來為表明衷心,為的就是拿到現在電腦裡面的東西?
如此苦心孤詣,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光線昏暗的地下室中,陸行之陷入了長久的自我思忖,在意圖得出答案的時間中,趙建良似乎也因為這猝不及防的發展變得無比困惑。他實在沒想到,這個當初舍身擋在自己面前,在醫院搶救回來後對着自己大表忠誠的男人竟然是成了自己養在身邊的狼。
識人不淑,用人失誤,這種錯誤,對于一個曾經在黑色領域摸爬滾打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恥辱。這個世界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值得信任,這一刻,他才驚覺他失誤了。
也許是太過安逸的日子過久了,竟然會愚蠢到這種地步,想到這些,他就突然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趙建良莫名的笑聲在地下室回蕩,将這間充斥着無數罪證的房間襯托得如同詭谲地獄。
“因為……”吳衡目光落在趙建良那邊,那一刻他與對方視線交錯,強忍住鼻頭酸澀,紅着眼眶說,“我曾經的名字是……林晴宇……我是林晴雪的哥哥……親哥哥啊……”
這個信息,無異于是重磅炸彈一樣在地下室炸開,不僅陸行之震驚不已,趙建良更是難以置信地擡眸看向了吳衡。
吳衡察覺到趙建良那道驚詫的視線投來的時候,表情立馬變得冷冽起來,看着臉色蒼白的趙建良無比憎惡道:“所以你知道你剛才在看到我走下樓梯是對我露出的那種欣喜的表情有多可笑了嗎?你根本就不知道,當我看到你癱坐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樣子有多開心!”
“你——”趙建良張口啞然。
吳衡沒有理睬趙建良的氣急敗壞,轉頭看向陸行之:“你快走吧,我已經報警了,警方很快就會過來,你現在的身份實在不适合出現在這裡,所以趕緊走吧,這些證據足夠把他送進去了,更何況我手上還有其他證據……”
那些關于趙建良公司的證據,吳衡之所以一直沒有交給警方,不過就是因為他不想趙建良把電腦裡面這些視頻曝光出去。因為那裡面不僅有林晴雪的視頻,還有許多慘遭趙建良他們迫害的其他人的視頻。
這些東西,隻能作為證據用來證明趙建良犯下的罪,不能成為摧毀别人的定時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