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罐子中響起,罐子中的東西終于露出了真面目。
一條雪白的蛇,朱紅色的眼睛與信子,但身上卻有黑色的花紋。那些花紋如同水墨畫中的遊雲,缥缈素雅。
隻有一指寬的小蛇纏繞在少年的手腕上,像是一副銀镯子。
忽然,雲谏感到手腕一痛。
他低頭看去,隻看到小蛇咬他的地方已經愈合,隻留下一點紅色的印子。
雲谏摩挲着那個地方,若有所思。他這具身體的自愈能力過于強悍,這是好事,意味着他的身體裡有着太多豐饒的力量。
藥師大人。
少年雪白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他逗弄着小蛇,又打開了另一個小罐子。
這次裡面是一顆金色的小珠子。
在小珠子出現的一瞬間,雪白的小蛇支起上半身,緩緩吐出豔紅的信子。而少年手掌中的金珠子也活了起來,那是一隻蟲子。
雲谏将罐子蓋好,帶着兩隻蠱蟲離開房間。
被固定在床上的大兄弟還是那副猙獰的表情,但因為身上的細針,完全無法動彈。
相當滿意自己手法的少年笑了笑,将還沒有自己一個指節大的金蠱蟲遞到雲騎旁邊。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男人皮膚下遊走的東西鼓了起來,而金蠱蟲則張開了翅膀,咬破男人手臂的皮膚鑽了進去。
雲谏觀察了一下,确認金蠱蟲能夠壓制倒黴兄弟身體的蠱蟲之後,将插在穴位上的針拔了出來,然後又換了幾個穴位。能夠限制那奇怪的蠱蟲,又能遮掩一下自己使用蠱蟲的痕迹。
不得不說,蠱這種東西,挺讓人奇怪的。
明明那麼大,卻可以鑽進人的身體裡,在身體各處遊走,還不破壞宿體。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完全不在常識的認知之内了。
雲谏把倒黴兄弟用了解毒劑發生異變,自己用針壓制的事情簡單地和丹楓說了一遍。然後轉頭開始給上面打申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丹楓這位持明龍尊用了特權,雲谏剛發出申請,就得到了批複。
看着申請上的同意二字,雲谏不由得在心裡感歎,特權階級就是好啊。
他站起來,給病床邊上布置了一下,确保自己不在,也可以後續查看,方便觀察記錄。而後又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東西,去拿了一點可能會用到的毒藥,解毒藥,甚至還帶了點藥材。
萬一到時候需要配制藥物,他也不用現找材料。
确認沒有什麼遺漏了的之後,雲谏離開了房間,并給門上挂了個禁止出入的牌子。
為了防止有倒黴人士被誤傷,他就大發慈悲地提醒一下好了。
等他到達集合點的時候,某位持明龍尊抱着手臂,氣壓極低,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
雲谏的腳步頓了一下,心裡奇怪,這是誰惹他了?
“你似乎心情不太好?發生什麼了?”雲谏走到丹楓面前,如此問道。
丹楓倒不是不能告訴他,隻是事情涉及持明的内部政治,告訴雲谏也沒用,他有些生硬地回答道:“無事。我們走吧,早去早回。”
看他上了星槎,雲谏眨了眨眼,也跟了上去。
因為這次去的隻有他們兩個人,星槎上隻有一個狐人飛行士,二話不說就駕駛着星槎起飛。
看着冷着一張臉的丹楓,雲谏托着下巴,漫不經心地思考起來,自己要不要給丹楓提供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畢竟他對這位龍尊相當看好,說不定能拉來當他的投資人、合作者。
他看了眼認真開星槎的狐人飛行士,掏出了玉兆給丹楓發起了消息。
雲谏:不知道您對我的研究感興趣嗎?
丹楓:?
雲谏:比如,可以操控某個人的行為。
丹楓看着玉兆上的消息,感覺有些一言難盡,雖然他聽說了,也親眼确認了這位丹鼎司醫毒天才的性格與做事風格,但是如此明目張膽地跟他安利,還是頭一個。
沒等他回複,雲谏又發來了一條。
雲谏:或者神不知鬼不覺能夠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和思想,雖然見效慢了點,但也更适合。
丹楓徹底沉默了。
他甚至有些恍惚,他和雲谏算得上真正交流的隻有今天這一天吧?還是說,這是研究人員的怪癖?
丹楓動了動手指。
丹楓:你能做出你說的這些毒?
丹楓覺得說是毒都有些勉強,更像是什麼神異的奇特能力或者手段。
丹楓:你研究這些東西,丹鼎司知道嗎?
雲谏:您說笑了,我自然與丹鼎司報備過,并且保證過絕對不會亂用濫用。
丹楓轉頭看向身側看上去乖巧的少年,對方甚至擡起頭,沖他笑了笑。
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持明龍尊露出了一個略帶複雜的表情,“你。”他沒說完,隻是歎了口氣,然後擡手輕輕地拍了拍少年的頭頂,就像是在拍一隻犯錯的小鳥。
憑借年齡完全能夠當少年兄長的男人無奈地說道:“别做壞事。”
當然,他也沒有完全拒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