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音眯眼:“那是排洩物嗎?”
埃也眯眼:“并不是。吐出來的應該還比較完整。”
和音沉默了。
她不想繼續問埃問題,這樣會顯得她很無知,對埃同學來說也不太尊重。但她感覺得到,埃知道的要比她多得多,如果她不問,埃同學似乎不會主動告訴她——她還是必須得問下去。她必須了解情況。
“原諒我問題比較多。”她無奈地開口,“把你知道的其餘事情也告訴我。”
埃抿起嘴,望向東北方向,那裡是最開始的轟炸地點。
和音補充說:“雖然我們之間還沒有建立起可以完全信任的友誼,但我以聖騎士的名義起誓,我會尊重你的隐私并且保護你的一切正當權益。”
“不需要這麼嚴肅。”埃重新露出溫和的微笑,但并沒有看她,“既然你願意相信我的判斷,那我也很願意表達我的看法。”
和音看着他的側臉。
再一次地,她感覺面前這個十幾歲的少年,并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她覺得自己不是在對年輕學生說話,而是在與她同輩的夥伴、亦或是比她更為年長的長輩在交流。
然而她确實是在與一個年輕人說話,這感覺太微妙了。
埃擡起右手指向那爆炸的起點,順暢地解釋來龍去脈:“在那裡,因為我一時疏忽而引發蜥蜴分身的能量爆破,這個巨大的動靜把你們都吸引過來看個究竟。那始終潛伏在地下的蜥蜴母體也感覺到了異樣而前往這個方向,中途發現了輕風團等人,突然食欲發作想要捕食——情況大緻如此。我認為這确實是巨蟹學院的魔使,它一直在地下潛伏十餘年保存能量,直到雙子學院的魔使也逃逸,它吃掉了雙子的魔使,力量恢複後準備重新現世征服世界。”
和音繼續思索。其實埃同學的推斷與她自己所想的出入不大,但是萬一——自己的思路一開始就被他給帶偏了呢?
她很理性,知道眼下還不适合她想那麼多,于是先對埃說一聲“我待會兒再考慮”,掃視基本已經報廢的輕風團與收割團,最終下定決心對埃說:“埃同學你還有精力熬夜嗎?”
埃微笑:“熬夜我不在行。”
于是和音轉過身,對衆人大聲說:“我們先回去休息!”
“啊?”其餘人不解。
有種知難而退的感覺,和音主任難道是這麼寬容的人嗎?
路塞爾舉手:“我們還可以再撐一下的!畢竟我們都是男人啊!”
和音不為所動,繼續命令說:“回去!我請你們住旅館!休息好了明天再來!”
學生們對住旅館非常期待,連忙都站起來,興緻勃勃地準備回去。
路塞爾很開心地念叨:“那明天是不是不用上課了?”
西木娅遠遠地丢出一句:“明天周六。”
路塞爾瞬間崩潰地轉身去找和音:“我們今天打完好不好?熬夜我在行的!沒問題!”
“滾。”
他們已經走出十餘米,某個坑的底部忽然傳來明歧的喊聲:“喂——”
走在隊伍最後的埃默默轉過身回去,蹲在大坑的邊緣,向下伸出手。
明歧感動地攀住埃的手,讓他把自己拉出來。
果然還是埃同學最在乎自己了……想到這點,他就忘了這個坑是誰鑿出來的。
一路走着,明歧的全身還在發抖。
埃詢問:“冷嗎?”
明歧哀怨自己身體不争氣:“沒冷,可能剛剛力氣用太多了……”
“回去休息一下。”埃猶豫地伸出右手,原本想直接摟住他的脖子,遲疑一會兒後決定先問問他的意見,“需要我抱你一下嗎?”
“不需要。”
埃就收回右手:“好的。”
與此同時,雙子學院的人都眼睜睜地看着小犬的人知難而退。
“真是沒志氣。”一個人嘲諷說。
一個女生有點委屈:“其實我也有點想休息了……”
“我們再堅持一下。”那為首的男人鼓勵說,“他們走了更好,我們一定可以的。被他們搶去功勞的話,我們真的太沒有面子了。”
小犬的隊伍行走着,忽然聽到有人“欸欸欸”地叫。
很多人都向四周張望,尋找是不是有人在求救。
那個“欸欸”叫的聲音突然沉寂了兩秒,變成了一聲大喊:“埃同學!”
“嗯?”始終專心向前走的埃這才突然有了反應,側過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在小犬,很多人都會本能地用“埃同學”三個字來稱呼埃,因為隻叫“埃”一個字,真的挺像一個純粹的語氣詞,自己叫起來很别扭,埃本人似乎也對這個語氣詞不太敏感。
遠處的一個小山丘上站着一個看似很開朗的少年,他一臉笑容燦爛地對埃揮手:“埃!沒想到能在這裡見面!”
“嗯。”埃也微笑,“你好。”
雖然他還是不記得這個笑容滿面的舊同學到底是誰,不過他倒是記得笑容滿面的同學旁邊的那個人。
那個人則是毫無笑意,神色淩厲,用居高臨下的氣勢俯視着他們所有人。良久,這位同學也終于露出點輕蔑的笑意來:“你們要回去了嗎?”
“嗯,明天再來。”埃沒有流露出任何厭惡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