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歧蕭瑟地聽完這曲複雜的情感大戲:“你腦補得太多了。”
“不,這是女人的直覺,肯定是這樣的。”
“你先從椅子上下來。”
“哦。”
-
雨滴突然聚集在一起,凝結成冰塊,擋住小耀的去路。小耀猛地扭過頭,突然對上了埃的那雙紅色眼睛,它的眼睛也變成紅色,一動不動地站在了原地。
“抓住你了。”埃把呆愣住的小耀抱在懷裡,“跟我走吧。”
小耀脫離獸控眼的控制,劇烈地掙紮起來,發出尖銳的嘶叫聲。
“還是不能接受我嗎?”埃詢問。
小耀卻因此更加痛苦地掙紮,張大嘴好像要咬向埃的脖子,但獠牙真正掠過埃脖子的時候,卻沒有咬合下去,隻能撕心裂肺地慘叫着。
埃死死地抱住它,請求說:“我們先回去。你有什麼想要說的,以後慢慢向我解釋,可以嗎?我一定能明白。”
“吱——”
小耀的右前爪從埃的手臂裡掙紮出來,使勁抓撓埃的衣服并且到處亂揮,突然一下子抓在埃的臉上。
埃眯起左眼。雨水擊打在臉上是冰涼的感覺,一陣刺痛産生後,左臉忽然變得溫熱起來。
繼續掙紮的小耀并沒有意識到它把爪子撓在了埃臉上,直到一滴混合着雨水的血液滴到它鼻梁上,它一下子安靜了。
見小耀不掙紮了,埃終于能騰出左手,用手背去擦一下左臉。
小耀定格了,呆呆地看着埃左臉上不斷彌漫下來的血色。
“沒事,這個自己也能治。”埃繼續揩掉滲出來的血液,把手掌用力貼上去,自己對自己使用治療術。很快就止住了血并促進了傷口愈合,他把手拿開,臉上隻剩下了三道細巧的小抓痕。
“吱……”小耀發出微弱的聲音,往上蹭了蹭身體,鼻尖湊在埃的臉上,伸出舌頭往抓痕上舔了一口。
“真乖。”埃滿足地撫摸着小耀的脖子,撿起丢在地上的傘,撐開傘扛在肩上。
已經安靜的小耀不再動彈,任憑埃用單手抱着它,非常沒有活力地耷拉着耳朵。
“你好像不太開心。”埃說。
“吱……”它用力甩了甩尾巴,突然把尾巴扭過來,含在了嘴裡用力咬着。
“不要咬尾巴。”
它的金色眼珠子瞥過去,看了埃一眼,張開嘴放過了尾巴,忽然大聲地嚎叫起來。
“你好像很難受。”埃揣摩魔使的感情,但不明白它為什麼會這樣。
“吱啊——”
魔使好像人類一樣有着複雜的感情,然而他自己作為人類,卻連魔使的感情都理解不了。
但他有耐心去慢慢地了解。
埃俯下頭,用自己的臉去蹭小耀的面孔,輕聲說:“想叫就叫吧。”
“吱啊——”
小耀的身形已經枯瘦,抱着它的埃仿佛直接摸着一把皮包骨頭。它不斷地嚎叫着,聲音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一聲又一聲的抽噎,眯着眼睛不斷眨眼皮,竟然有眼淚滲出來,把眼角的毛重新打濕。
見它停止了嚎叫,埃終于放心地露出笑臉,一邊緩緩向前走,一邊輕聲說:“之前我也遇見過一個魔使,和你一樣長得很可愛,它也難過,後來哭着哭着就死了。”
“吱……”小耀閉着嘴,從喉嚨裡發出微弱的嘶鳴,靜靜地聽着埃說話,隻有眼淚還在不斷地流。
“我剛才很怕你也死掉。”
“吱……”
“你現在應該不會死了。”
“……”
“想要吃點什麼嗎?”
“……”
“剛才我吃了一塊草莓蛋糕,很好吃,我點一份給你吃。”
埃竟然有很多話可以對着小耀說。
回到飯店裡,他收了傘,叉起小耀舉在空中,像是展示勝利品一樣,笑道:“找回來了。”
明歧也笑起來:“全身都濕透了。”
蘭特注視着埃,微微笑着,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