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專心地看風景,似乎聽着,又似乎沒聽。良久,明歧忽然感慨:“塞維亞的建築風格真的和光明帝國好不一樣,之前的天英帝國看上去倒是和我們國家差不多。”
埃回應:“在六國聯合以前,塞維亞一向很獨立,有自己的民俗和建築風格。這裡地處南北方交界,六國聯合以後就敞開國門,吸收了非常多的南北方文化元素,甚至繼承了隔壁莫卡斯帝國已經消亡的文化,藝術家輩出,建築風格也在原來的基礎上變得非常有多樣性。”
明歧傻笑:“好……好官方的解釋……”
對于埃的知識量,明歧等人早就已經習慣,但雙魚的老師聽到後很驚奇地側過身,感慨說:“厲害!提前做了功課?”
“是的。”埃笑着點頭,雖然并沒有提前溫習。
老師對他很在意:“你就是那個很能打的學生,叫I·希斯納·格瑞飒·阿爾彌蘭,是嗎?”
輝之義笑道:“能記住埃同學的全名,也一定提前做了功課吧?”
那老師也笑起來:“是啊,已經是大明星了,不記住怎麼行嘛。到時候你們出征隊和我們防守隊這麼一打,肯定有一隊要失去‘至今為止全勝’的榮譽,真是有點緊張啊。”
輝之義向後瞥了一眼完全不緊張的三個人:“一切順其自然,連學生都沒有緊張過。”
那老師:“不過在學院的層面上,肯定非常在乎每一次的輸赢,這是關乎榮譽的事情,直接彰顯了學院的實力地位。”
輝之義突然感覺到自己在聯賽過程中簡直不要太輕松,很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釋說:“啊……我的領導比較随便,完全不管我們到底打成什麼鬼樣子……畢竟第一次參加聯賽,我們都沒經驗……”
因為有埃這個保障在,不管前半場打得有多狼狽,隻要形勢一旦出現改變,先前敷衍戰鬥的埃立刻就會以驚人的力量力挽狂瀾扭轉局勢,直到小犬學院最終獲得勝利。可能正因為如此,小犬學院的院長和主任對他們這群人特别放心,就算他們在某個國家裡不斷地迷路轉圈也不管不問,主任偶爾打一個電話過來,十有八九隻是随便問候一下這群人有沒有在聯賽途中順便好好學習。
參觀了主要生活區後,他們住進了雙魚學院安排的校内旅館。吃了晚飯,本想立刻在校内散個步,然而他們穿着小犬的制服,一看就與衆不同,太過于引人注目了,隻得等到徹底天黑了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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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夜幕,他們走在偏僻的小路上,倒沒有其餘學生認出他們并叫着求合照。
穿過挂着“危險重地,禁止入内”牌子的小木門,進入寂靜的花園裡,明歧感慨說:“真好的夜晚,心裡似乎有一種突然想要歌頌什麼的沖動。”
埃回應說:“怎麼樣的?”
“就好像突然像變成一個法師,‘虛幻的風啊,變成守護大地的劍’——‘閃耀的光輝,回到喧嚣紛擾的塵世之中,遙遠的天空,請聽我的訴求’——像是這樣子的,心裡那一種不可言說的美妙感覺,好像可以通過這樣奇怪的語言,向自然傳達。”
埃思索了一下,隻是說:“語言确實很奇怪。”
明歧也思索了一下,忽然問埃:“你能感受到嗎?”
“感受什麼?”
“這種……奇妙的感覺?”
埃眯眼露出微笑,用一種“我似乎很明白”的表情回應說:“不明白。”
“哦。”明歧知道埃這是真的不明白,開始思考自己和埃同學的共同語言到底在哪裡。
完全講不到一塊兒還能做超級好的朋友,他偶爾會覺得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西木娅從灌木叢中穿出來,手裡舉着兩株鮮豔的紅色食人花,食人花的兩片花瓣正在拼命地撕咬空氣,發出“咔擦咔擦”的恐怖聲響。西木娅一臉興奮:“這個花超大!”
明歧無奈地笑道:“是很大……不過我覺得,還是丢了它比較好。”
“舍不得丢。”西木娅翻轉手腕,讓兩株食人花面對着面互相撕咬。
前方的小徑上悄無聲息地出現一個黑色人影。
埃有些驚奇地望過去,竟然不知道那個人是何時出現的。
“咦……那是個人嗎?”明歧輕聲說。
雖說基本可以确認是個人類,但穿着也太奇怪了一點——身上披着黑色的寬袍,給人感覺像是幾百年前才有的傳統服飾,沒有任何的身體部位可以被人看見,就連頭上也罩着一個黑色鬥笠,鬥笠邊緣挂着一圈黑色的布料,把他的臉部也遮擋起來。如果說全封閉的服飾裡面藏着一個不是人的怪物……也不是不可能。
西木娅把殘敗的食人花向前一指:“你是誰!為什麼要穿得像個反派一樣?”
明歧小聲勸說:“娅娅,不要這麼沒禮貌……”
西木娅回過頭向明歧抱怨:“他一定是故意穿成這樣來吓唬人的哦。”
“再看看吧。”明歧拍拍西木娅的肩膀,另一朵食人花突然歪下去,“咔擦”一下咬上明歧的肩膀。
明歧的慘叫聲立刻響徹花園:“你快把花扔掉啊!”
“哦。”西木娅把花朝灌木林裡一丢,騰出雙手後走上前:“喂——你——”
明歧不想在來到雙魚學院的第一天就沾上麻煩,拉住西木娅,小聲說:“娅娅,我們先走。”
埃點頭,也默認走為上策。
他們轉身離開,走了幾十米,後面始終沒有任何響動。
明歧沒有回頭,直接輕聲問埃:“那個東西沒有跟上來吧?”
“跟上來了。”始終也沒有回頭的埃面不改色。
“咦!”明歧聳肩,小幅度地扭過頭向後看,果真看見那個家夥與他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悄無聲息地跟随着。
“喂!”西木娅猛地轉身,朝着那個家夥走過去,“想說什麼就直說吧,這樣子跟着我們很煩的,就因為我拔了兩朵花嗎?”
蒙臉人站在原地,依然沒有說話。
明歧有些忐忑,看了一眼埃。埃的臉上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但右手已經搭住腰間的仁刀,一旦出現任何不詳的征兆,他立刻就會瞬移上去采取行動。
西木娅已經站在了蒙臉人的跟前。雖說她向來大大咧咧,但警惕性也很高,在仔細打量了對方的一身布料後緩緩擡起手,詢問說:“我可以把你這個簾子撩開嗎?你這樣很吓人哦。”
“我來。”明歧不能讓女孩子率先去冒險,走上去擡起手,“不好意思,既然你不說話,我就要把你的簾子撩起來了。”
等待了三秒,見對方依然沒有動靜,明歧鼓起勇氣去撩對方臉前的黑色簾子,準備看到他的容貌——
“啪”地一聲脆響,明歧吓得後退兩步,回過神才發現自己隻是被打了手。
西木娅把明歧推開,伸手去撩簾子:“看來還是得我這個女孩子親自上才行,我這麼可愛,怎麼會被——”
“啪”地再一聲脆響,西木娅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也被對方拍掉:“你竟然打女孩子!”
“……”蒙着臉的不明人物依然不說話。
突然一道風掠過,一個身影通過瞬移穿越明歧和西木娅之間的空隙,與此同時,前方出現“刷”地一聲微響——
風立刻停息,埃站在蒙面人原先的位置上,而蒙面人已經徹底消失,隻有埃捕捉到了他的運動軌迹,側頭注視着右前方的黑暗樹林。
“很強。”埃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