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歧說得對,他需要冷靜,他現在這種狀态是不正常的,成為魔器繼承者已經不止十年,他極少出現思緒被其餘繼承者的記憶嚴重幹擾的情況。
“吱啊——”小耀突然朝着某個方向發出尖銳的叫聲。
埃的意識瞬間清醒,猛地抽出腰間仁刀,朝着小耀所喊叫的方向做出抵擋——一個黑影猛然對他發動撞擊,埃向後推行了五六米遠。
明歧和西木娅隻聽到一聲撞擊的悶響與兵器摩擦聲,随即有一束金色的火花一下子跳躍到了遠方。
小耀的情緒異常激動,還在凄厲地對着埃所在的方向嘶叫:“吱啊——”
埃感覺到這人的力量非同小可,所用兵器也有超常的質量,在他預感到仁刀即将折損之際,他的左手虛空一握,真刀直接出現在他手中。
他将左手的真刀揮下去,利用娴熟的雙刀技藝,立刻逼退對手,雙方各自後退兩米,騰出了緩沖距離。
小耀的體型突然縮小,還在喊叫的它聲音突然弱了下去,噎了一下,才發覺真刀被埃收走了。
“還有一個嗎?”西木娅都要哭出來了。
明歧感覺全身都在顫抖。他用力抓住西木娅的手:“我們離得遠一點,别讓他分心。”
“輝老師還在這裡……”
“不管,我們走。小耀,你也來。”明歧拽着西木娅躲避。
小耀留戀地注視着遠處的埃,但為了随時給另外兩人通報危險,它還是跟着明歧一起跳入灌木中。
“你是誰?”埃發問。他知道眼下這個人與黑星不一樣。在服裝風格上不一樣,在實力等級上也不一樣。
“凱樂。”男人報出他的名字。
一般而言,殺手對外通報的是一個化名,所以可以毫不顧忌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凱樂本來不想對埃出手,但他知道此刻的埃已經被黑星重創,他不願意錯過這個可以把埃抹消的好機會。
“好。”埃簡單地吐出一個字,雙眼頓時再變為赤紅色,向凱樂發動猛烈攻勢,突然開啟小具現模式,彩色靈光從他體内散發,在他體外形成一個模糊的獸類輪廓。
凱樂沒料到埃還有着如此充足的靈力,抗衡十餘回合後就意識到——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依然不是埃的對手!
風咒、雷咒與水咒一同展現,三屬性的靈力同時爆發令凱樂的雙屬性遭到了絕對性的壓制。一個年紀不足二十歲的年輕人竟然能将如此磅礴的靈力運用到如此登峰造極的地步,凱樂的本能催促他盡快放棄這一次的刺殺。
“铿”地一聲脆響,凱樂手中的黑刀斷裂。他驚愕地愣住,這是他使用了接近三十年的刀,他以同伴的身份愛惜它,它竟然如此輕易地崩潰在埃的刀下。
黑刀被破壞的瞬間,瘋狂進攻的埃也獲得了喘息之機。他突然閉上左眼,右眼眼眸的血紅色擴散到了整個眼球,發動狩人的天生血統,對着凱樂身後呼呵一聲:“化形!”
凱樂身後紅光泛濫,突然有一個獸人撕破防禦撲上他的後背。在他意識到自己即将被咬斷脖子時,奮力把那獸人甩出,那獸人還是兇殘地一口咬傷他胳膊,強行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另一個獸人面目猙獰地把他撲倒,他驚愕地翻滾在地,用力把那獸人掀出去。
他驚慌失措地起身逃避,突然被埃的刀紮入胸口。埃的赤紅眼睛瞬間閃現在他眼前,他從中感受到了濃郁的殺氣。
冷靜的瘋子最為可怕。
他接連後退避開埃的進一步攻擊。他不能有絲毫的懈怠,必須現在就走。就算埃已經體力不支,也能用源源不斷的磅礴靈力把他殺死。一旦自己也陷入體力不支的情況,就不會再有活着離開的可能。
凱樂抓住埃必須喘息片刻的契機,立即轉身逃離。
埃睜着血紅的眼睛,追上去揪住一個獸人的毛發,那獸人變化成一頭兩米高的兇惡四足獸,載着埃追趕目标。
沖入林中的凱樂突然召喚出一隻黑色大鳥,大鳥瞬間撞倒無數樹木騰空而起,凱樂拽住鳥爪,讓鳥帶着自己飛上天空。
四足獸停下腳步,紅色的眼睛仰望着天空。埃伏在坐騎的後腦上劇烈地咳嗽,輕輕揪了一下坐騎的毛:“走。”
坐騎轉身折返。他此時不能追趕凱樂,必須先回去确保明歧和西木娅的安全。聲東擊西是伏擊常用手段,他的意識尚且清醒,知道不能出現這種低級失誤。
坐騎小跑了幾分鐘,突然掙脫了獸控眼的控制,它的紅色眼睛重新變成黑色,停下來愣住。
它突然意識到有陌生的人騎在它後上,立刻焦躁地蹦來蹦去,把背上的人甩到地上,随即頭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埃趴在地上喘息了一會兒,掙紮着起身,踉跄地步行回去。
靈力還足夠,但他的體力已經不行了。他終究是個人類,不是别的什麼奇怪生物。
“埃!”小耀叫了一聲,從明歧懷裡跳出去,在灌木中一蹦一跳地蹿動。明歧和西木娅知道埃回來了,跟着小耀一起跑過去。
迎面走來的埃看上去狀态非常差,明歧趕緊問:“還好嗎?要不要先坐下來?”
“沒事。”埃的反應很冷淡,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隻是說,“我們走。”
他把真刀交給小耀,變大的小耀馱起輝之義,跟在他們身後走。
埃全程不說話,明歧知道埃很痛苦,想說點什麼來安慰他,卻不知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