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炳煥挑了個水流急促的位置盤腿坐下,其餘女客二三成群和相識的同窗朋友摩肩而坐。男客們則上二樓,觀賞樓下女客風采的同時也充當裁判。
他們手裡拿着桂枝,等一會抛給自己認為最出彩的娘子。得到最多桂枝的娘子,便是今日魁首。
然而,很不湊巧。
明明在場那麼多有學識的人,卻開門紅,杯子偏偏停到現場唯二胸無點墨的金玉環身邊。
客觀來說,停在金玉環的概率的确要大于其他人,她本來一個人就能占三個人的位置,加上男女通吃的行為,除了身邊狗腿其她正經娘子恨不得離她八丈遠。
金玉環将手中随地雞腿一丢,随手在身邊仆從衣服上擦掉油脂,“唰”地站起身。
她高擡下巴也捋不平脖子疊着肥肉,“不就是作詩嗎,這有什麼難的。”
公平起見,詩的題目由抽簽決定,金玉環抽中的題目為《男兒令》:分别以男兒,悲愁喜樂為主題作四句詩。
這個詩題不難,是四大常見詩詞分類的閨怨詩,各種詩集都收錄不少,随便模仿都能寫出一兩句。
果然,金玉環綠豆小眼眯起,頗為自得:“巧了不是,我之前還寫過類似的詩呢。”
她展了展手臂,豪邁念出首句:“男兒悲,嫁個妻主是蝸牛,”
此句一出,哄堂大笑。金玉環渾然不覺,搖頭晃腦繼續念着剩下幾句:
“男兒愁,繡房爬出個大烏龜,
男兒喜,洞房花燭朝慵起,
男兒樂,口口口口死命夾。”
現場靜默片刻,随後是排山倒海的籲聲,樓上的秃噜的桂花棒棒不要錢似的往金玉環頭上砸。
“快住嘴吧!”“崔知府怎麼請了這樣的人來?”
衆人罵罵咧咧,金玉環卻自我感覺良好,她理直氣壯道:“我說的哪裡不對,嫁的妻主沒有腿連口口都不行,永遠都體會不到極樂,難道不悲嗎,”
“你們一個個倒是說一說,這詩哪裡有問題!”
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實在是怕這人再說出什麼有傷風化的詞。
負責主持這場文會的崔大小姐崔驚人趕緊出來打圓場,“沒問題,沒問題,金大小姐曲高和寡。”
這才勉強讓金玉環坐回去。
“噗噗!”
謝炳煥正百無聊賴在喝果酒,在聽到金玉環最後一句詩時,差點沒噴對面娘子身上。
她環顧四周,所有人都裹得結結實實,打扮得非常古韻。所以這的确是傳說中“保守”的連男子腳都不能看的古代是嗎?
謝炳煥的大動作将一直抱在懷裡的小貓吓醒。
貓咪:貓在睡覺,天怎麼突然下雨了。
它刺溜從謝炳煥身上跳下來,靈活地鑽出人群。
“小黑!”謝炳煥猛地探出手,但哪裡比得過靈活貓兒,最後隻抓了一手空氣。
她還沒來得及有其他反應,蓦然驚覺全場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而唯一站着的崔驚人正扶着額頭,似乎為目前的情況頗為頭疼。
謝炳煥帶着強烈的不妙預感回頭,果不其然剛剛還在金玉環手裡的杯子現在停到她面前。
謝炳煥:......
衆人:......
怎麼才剛開始鬥詩,就先後選中在場唯二兩位纨绔啊!崔知府這人脈她們就非得圖嗎。
崔驚人将抽簽的竹筒遞給謝炳煥,掩蓋住心中不安,親切喚她燦妹并安慰道:“沒關系,随便寫一首就行。”
她的期望很卑微,隻要不像前面的金玉環一樣惡俗,她都能厚臉皮給這位金陵侯府的準弟媳捧場。
謝炳煥接過竹筒道了聲謝。
她抽中的是自命題題目:選取現場景物為題,作一首詩,不限體裁。
這道題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端看作詩人是否平日多有積累,才思敏捷。
謝炳煥既沒有像金玉環那樣一派自信,也沒有畏畏縮縮害怕出醜,端的就是個鎮定自若。
她也的确不太擔憂作詩。畢竟是穿越者,在九年義務教育下也多少記得一些千古名詩。
謝炳煥想,本來沒想用這個金手指,要是待會要是作詩作得太好技驚四座怎麼辦?苦惱哦。
“你苦惱個屁,别以為我沒聽到你在心裡大笑!”系統無情揭穿,“還記得你是不學無術,學富嬰兒車的人設嗎,就别想着抄人家詩仙詩聖的詩了,”
“不然你現在是爽了,後面直接火葬場。”當然,這個火葬場是字面意思的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