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微風吹動,敲打着窗戶,明楚輕感受到有一股鬼氣從窗外襲來,他戒備拿起佩劍去開窗,可不知為什麼越靠近窗戶鬼氣便是越沉重,可打開窗戶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散發鬼氣之人早已從牆穿入,現在正打算對床榻上昏迷的李拾聞動手。
看着自己就要得逞,“他”心裡還有些歡喜,不料鬼氣剛觸碰到李拾聞,“他”就被一股力量彈開,那股力量還形成了一條繩索将“他”捆住,迫使“他”現出了原形。
明楚輕意識到被騙後立馬回來,門外也進來了一位少女和兩位少年,還有一位女孩。
此時床榻上的李拾聞正好被驚醒,身體傳來一陣疼痛,疼的他不停哀嚎,實在受不了的花雨墨嚴聲道:“閉嘴!”
看着花雨墨兇煞的眼神他瞬間慫了,不敢再發聲,但看到被捆住的人和花雨墨身邊的娜得時,他立馬害怕了起來:“你……你……”害怕得他都說不出話來,隻是手指着那兩個人。
花雨墨看了眼身旁的娜得,又看向被捆住的人,這兩人長的是一模一樣,三位師弟更是吃驚:這兩人居然長的一模一樣!
花雨墨沒有太過理會這個問題,而是掏出一片紙碎丢給了李拾聞,聲音冷淡道:“說吧。”
那片紙碎是花雨墨重新寫好後撕下來的,而章紋則是她随手畫的,因為原本的那張早就弄丢了。
李拾聞一開始不明所以,當拿着那片紙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時,他頓時驚慌,身體不禁的顫抖。
見他遲遲沒有出聲,林空雲催促道:“快說,别磨叽。”
李拾聞才驚心膽戰的開了口:“這、這是賣身契。”
“誰的?”林空雲問道。
李拾聞看向娜得:“她的。”
幾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娜得低頭沉着氣,手握拳頭,半晌,她才說了話:“我都不知道我那麼值錢,竟要你用一百兩銀子換我,還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一百兩?”幾人頓時吃驚。
“書房裡,誰幫你設的結界?”花雨墨冷聲道。
李拾聞回答:“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隻知道他讓我用一百兩銀子買下她,随後他就幫我通了密道,設了結界。”
“他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用一百兩銀子換她?”明楚輕問道。
“他說他能幫我開通靈脈,教我長生之法。”李拾聞膽怯的回答。
“那要殺你之人,是她,對嗎?”花雨墨看向那個與娜得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李拾聞隻是看了一眼,便連忙點頭:“對,是她!”
既然知道了那人的目的是要娜得,花雨墨便把方向指向了娜得和被捆住的人,她慢慢坐下,威嚴的看着她們,道:“你們是一魂兩分對吧?”
“一魂兩分是什麼?”成遠文看過很多古籍,但卻沒有任何關于一魂兩分的東西。
“這不是術法功法,古籍上不會有,這也不是什麼禁術,而是被迫分開的魂魄,但這應該隻有在輪回的時候才會被分離。”花雨墨平淡回答。
【一魂兩分】一個人的魂魄被分成兩半,一半主魂,一半次魂,主魂和次魂會分得一個人的所有,一般主魂會分得的比較多,而且會分得身軀,有些東西不一定會同時分得,比如說力量、記憶,娜得便是因為沒有分得力量,所以才會生來體弱。
當主魂和次魂分離後,主魂的消失不會影響次魂,次魂也不會影響主魂,井水不犯河水,兩魂所做的一切都是互不幹涉的,就和一個人被分成兩個人的意思差不多。但是,一旦被分成了兩半後,便無法再融合。
明楚輕開了眼界感歎道:“難怪她們長得一模一樣。”
林空雲看着被捆住的人,道:“滿身鬼氣,想必你早已是鬼魂,沒有實體。”
“也難怪音靈會出現差别,原來是這樣,回答的是她,做的卻是另外一個人。”成遠文心裡默聲道。
被捆住的人默不作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
花雨墨沏了杯茶晃了晃,道:“我還以為那燒的是窮火,不曾想,竟是鬼魂燃燒鬼氣放出的砺火,窮火和砺火真的很像,連我都沒能分辨出來。”她又看向娜得,“裡面的骨灰是你的家人吧?”
娜得沒有否認:“是。”随後她便将那晚的事說了出來。
那夜,娜得看見角落裡躺在血泊中的任淮,心裡頓時悲憤交加,情緒的失控讓她再控制不住體内和她争奪身體的鬼魂,刹那間,她的眼睛變成了翠綠色,鬼氣從她體内溢出,所過之處燃起了火焰,連雨水都無法将其熄滅,那便是砺火。
砺火燃燒,燒毀了房子,燒死了裡面的人,但在砺火燃燒時,鬼氣将任淮包裹住,才沒有讓他被砺火灼燒。
聽着這殘忍的一切,林空雲不時有些憤怒:“他們可是你的父母,你竟也下得去手。”
娜得低下頭,沒有出聲,但被捆住的鬼魂是看不下去了,怒吼道:“他們根本不配為人父母!”
“她”這一吼把幾人都震驚了,連娜得都很錯愕。幾人愣住沒有說話,“她”情緒激動繼續道:“我知道,百姓貧困吃不起飯,可他們是怎麼對待他們的你們知道嗎?他們穿着完好的衣服,他們吃得上飯,睡得上好覺,可這一切是怎麼來的你們知道嗎?是他們兩個孩子,天天上山砍柴換來的錢,是他們從山上辛苦尋得到吃食,為了尋吃食他們差點從高高的樹上摔下來,差點被野獸啃死,差點掉下懸崖,可最後得來的一切全都被那所謂的生父生母搶走。”
娜得在一旁聽着,聽着自己和弟弟這些年來的艱苦,心裡是有多麼辛酸,這一刻,内心的委屈盡數浮現,她再也抑制不住淚水,哽咽道:“夠了,别說了。”
看着一旁的娜得早已濕了眼眶,被捆住的鬼魂不明有些心疼:“為什麼不說,這些年,你們受了多少委屈,穿着單薄破爛的衣服,餓了就啃樹皮,困了隻能兩人萎縮在自己堆的樹葉堆裡,每天早早便被他們用冷水潑醒,醒來了就要去幹活,一直到半夜三更才能休息會兒,即使是大雪紛飛的天氣,他們都不曾讓你們到屋裡暖會兒,照樣每天潑冷水趕你們去幹活,我記得,你如今才十五歲,任淮才六歲,這樣的人,怎配為人父母!”
成遠文聽的自己都覺得心酸:“若真是如此,真的難以想象,他們是怎麼活過來的。”
這一刻,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隻有娜得的哭泣聲響徹這間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