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澄愣愣地聽着,琉璃珠子般的眼睛眨了又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宋青辰也不再多說,隻是問他:“吃飽了嗎?”
“啊飽了,”湛澄回過神來,見他起身開始收拾碗筷,連忙站起來伸過去手,“我來吧哥。”他怎麼好意思吃了人家的飯還讓人家洗碗。
宋青辰轉過頭,感覺自己好像在他身後看到了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在那甩啊甩的。
“……噢。”遭不住遭不住,給你了。
看着他端起碗筷興沖沖跑進廚房的背影,宋青辰無奈地暗歎一氣,拿出終端把那篇招助手的帖子給删了,回到剛加完湛澄的星聊頁面,指尖卻停在了下一個名字上——
塞缪爾上将。
也不知道他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略感猶豫地停頓幾秒,還是發了兩條消息過去問候了一下:
[小貓探頭.JPG]
[你還好嗎?那天你說的意外處理的怎麼樣了?]
發過去半天,沒回,應該是還在忙吧。宋青辰收起終端,順着爬進屋的陽光望向碧藍深澄的天,不知為何,腦海中忽然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雙幽邃的綠瞳。
總感覺……好像沒什麼能夠難倒他。
想起初見時那抹亮眼的赤紅,宋青辰垂眸勾了勾唇,心中想道。
……
“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車怎麼就爆炸了?那麼大一隻蟲就這麼沒了?要你們有屁用!”
另一邊,鎮南衛督查室内,一名鬓發灰白的老雌蟲正拍着桌子沖面前的一桌軍雌怒吼道。座下一群高級軍官此刻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着了這位大爺的火。
押送車隊發生爆炸,現場衛兵無一生還,重刑罪犯活不見蟲死不見屍,導緻中心城大範圍恐慌,市民來信紛至沓來,驚動了上層。這老先生就是上面派來問話的,從進門到現在罵蟲的話就沒停過,聽說是帶過兩朝大将的特級将領,脾氣暴得一點就炸,現在看來傳聞說的是一點沒錯。
正當屋内氣氛快要降至冰點時,一個聲音蓦然響起:“根據現場勘驗報告顯示,爆炸源是押送車上一名衛兵身上的起爆裝置,該衛兵在爆炸時當場斃命,屍骨無存,無法從他身上找到更多的線索和證據。”
全場目光瞬間落到回話的雌蟲身上——是坐在左邊第一位的A級上将,塞缪爾。
老先生聽完後神色凝重,沒有說話,反倒是坐在右邊第三位的年輕軍雌聞言立馬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那不是很明顯嗎?那個小兵肯定是罪犯組織的同夥,被派來當蟲肉炸彈救他出去的!”
聽了這番話,坐在他旁邊的瘦弱雌蟲微微皺眉,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聽見一個粗啞的聲音緩緩說道:“可我要沒記錯的話,押送車隊的護衛兵——都是從漠城軍營調過來的吧?”
此話一出,屋内再次陷入寂靜,往地闆上丢根針估計都清晰可聞。各位軍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個敢說話的。
誰都知道,西北漠城軍原是塞缪爾上将負責的精兵部隊。塞缪爾退下前線之後,經過蟲帝許可,軍中因受傷而不再适合待在一線的軍雌也跟着他調到了鎮南衛,其中大部分都在護衛隊。
“聽說當初是塞缪爾上将主動向陛下請示将他們調離前線的,可謂是戰友情深啊,不知道這個引爆炸彈的小兵,你認不認識呢?”
坐在右邊第一位的中年軍雌面容威嚴、嗓音粗啞,眉間是兩道深深的溝壑,整個看上去跟塊鋼闆似的,邊說邊緊緊盯着對面的塞缪爾,目光不善。
被問到的塞缪爾還沒有什麼反應,一旁的内瓦赫卻有點坐不住了,在桌下默默捏緊了拳頭,正要開口反駁,卻被旁邊的明暄一把摁住了手。
不要沖動。明暄眼神示意道。
内瓦赫喉頭一堵,隻得恨恨瞪着那個不懷好意的老匹夫。
塞缪爾聽後一如剛才的平靜,面無表情地迎上那咄咄逼人的視線:“您想多了。漠城軍鎮守邊境多年,傷亡戰士不計其數,那批士兵都是因為受了重傷才無法留守前線的。”
“我當時身為漠城軍将領,為他們向上請示也隻是按規矩來。陛下念他們護國有功,特地批準他們回中心城治療,痊愈之後可入職鎮南衛,我們也隻是奉、旨辦事罷了。”
語氣淡定,沒什麼起伏,卻在說到最後一句時特地咬重了“奉旨”兩字,其中意味不明而喻。其他軍雌聽了後一個個都心下了然,悄悄瞄向方才發問的那名軍官,隻見他面色微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夠了!”
聽他們扯了半天皮的老先生終于不耐煩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繼而轉向塞缪爾,肅着臉吩咐道:“馬上把當天安檢部值班的都叫過來,既然炸彈是從外面帶進來的,又是怎麼過的安檢?給我一個個審過去,明天之前把監控查完,必須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