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将。”明暄再一次看向後視鏡,語氣中帶着明顯的笑意。
塞缪爾這才回過神來,蒼白的臉湧上些許熱意,故作平靜道:“嗯。”
坐在旁邊的内瓦赫見他起身離開,連忙想跟上去:“上将您就走啦?不跟我們去吃飯嗎上将……欸!”
“砰”的一聲,機艙的門被關上了。
明暄松開摁住門禁開關的手,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上将應該還有事情需要處理,就讓他先回去吧,别打擾他了。”
“……哦,”内瓦赫呆呆地應了一聲,突然又興奮起來,“那咱們去哪裡吃啊?剛好上将不在,咱們吃香雪去吧?”
同樣不愛吃香雪的明暄:“……換一個。”
宋青辰見塞缪爾從小路對面走了過來,沖他揚了揚手上的終端,笑道:“你入鏡了。”
剛走到他跟前的塞缪爾挑了下眉,拿過終端一看:燃燒的夕陽拖着溶金般的雲往下墜落,天邊殘存的紅影倒映在玻璃窗上,窗後是他愣怔的側顔,微卷的金發同後面的晚雲交相輝映。
畫面不是非常清晰,可鮮豔爛漫的色彩卻美得令人呼吸一窒。
塞缪爾靜靜地看着照片,一時有些分不清自己當時到底是在看落日還是在看宋青辰。金紅的落日哪怕是隔着照片看也是很灼眼的,他眨了眨微微發酸的眼睛,将目光移向了宋青辰:“拍得很好看。”
隻可惜他以前沒讀過多少書,為了生存一天到晚都在搏殺,得了軍銜後更是一門心思地撲在了軍事上,幾乎沒怎麼看過有内容的書,此刻衷心地想誇誇照片,卻隻能蹦出一句好看來。
啧,可惡。
塞缪爾眼尾微眯,心裡有些不爽。
宋青辰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平時也不是很愛笑,但今天一和塞缪爾說話,眼底卻總是會染上笑意:“喜歡的話,等會回去發你。”
塞缪爾看着宋青辰那雙黑白分明的丹鳳眼,不笑時常透着幾分疏離,垂眸擡眼不怒自威;笑起來卻散了冷意,似醉非醉,長睫之下盡是溫柔。他下意識地移開眼,不自在道:“好。”
宋青辰見他身上還穿着白底青紋的制服,胸前還戴着精緻的徽章,想是才剛從工作的地方回來:“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好像還沒有給你看過我養的花。”
塞缪爾頓了頓,心裡有些訝異,略帶疑惑地看向他:這隻雄蟲怎麼什麼都會?又是做木工又是會做飯的,不僅種菜還養花?
阿斯特拉的土質差是有目共睹的,沒有蟲能反駁這點,他卻在自家後院種起了菜,養的花還能活?
塞缪爾蜷了下落在身側的手,感覺對方跟他做的那些木雕一樣神奇:“好啊,如果不打擾你的話。”答應的同時忽然意識到,每次遇見這隻雄蟲,自己最後好像總是在“不務正業”。
“不會的,”宋青辰笑笑,轉身朝自己家大門走去,“你來了,才感覺這房子沒那麼空了。”他說的是實話,相比于從前在村子裡的兩人一屋,這座房子實在是太大了,空到有時候入了夜,一向不怕牛鬼蛇神的他不開燈根本睡不着覺。
說到底,還是在這個陌生的國度沒有安全感,空蕩蕩的房間總是會提醒他——這裡隻有你一個“人”了啊。
塞缪爾聞言微怔,擡眸看向他的背影,颀長的身形在偌大的屋子前顯得那麼單薄,仿佛下一秒入了門之後就會消失不見了。
塞缪爾忽然沒來由的感到心慌,大跨步地走過去跟上他,直到自己籠罩在他投下的影子裡,才緩緩開了口:“那你改天什麼時候……”
“也來我家做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