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縱着飛行器下落時,塞缪爾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對面院子裡乖乖等他回來的宋青辰。那人原本還百無聊賴地在給有些蔫了的花澆水,不經意間一擡頭,目光直直地撞了過來,微愣之後是揚起的淺淺笑容。
塞缪爾對上他的視線,盯了幾秒後移開眼睛,神色微惱,連帶着按下降落鍵的力道都重了幾分。
啧,他倒是笑得沒心沒肺的,自己反在這替他憂心。
剛出飛行器,對面的人已經走了過來,停在他跟前叫了一聲:“上将。”
聲音不大,卻激起了他方才在終端裡聽見時那股沒來由的不爽,挑眉問道:“不是說過不用這麼叫我了嗎?怎麼又變客氣了?”
宋青辰聞言愣了下,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無奈地笑了笑:“不是的,隻是我更喜歡喊你上将。”明暄和内瓦赫都是這麼稱呼他的,宋青辰也感覺這個更好一些。
并非客氣,而是尊敬。
塞缪爾對上他漆墨般的眸子,眼中盡是溫潤笑意,沒有半點生疏。
“……咳,先進屋再說吧。”塞缪爾不自然地轉過身朝家走去,腳下步子邁得慌亂。宋青辰也跟了上去,見門鎖顯示識别無誤後解開,突然有些好奇——對方家會是什麼樣子的?
鎮國大将,精兵統領,屋子裡不會都是武器吧?
想到這,宋青辰莫名的心癢癢。别看人性子靜,其實他還挺喜歡那種有殺傷力的東西的。
門開了,屋内露出全貌,卻跟他想象中的大相徑庭——沒有武器、沒有殺傷力,整個房子空的像是沒人住一樣,厚重的窗簾遮擋住外頭的光線,留出一室昏暗。
宋青辰還愣在門外,塞缪爾卻早就習慣了,進屋開了燈,暖調光亮起,整棟别墅這才沒那麼死氣沉沉了。
“進來吧。”塞缪爾拿出兩個瓷杯,還有明暄以前送的隴洲茶葉,泡了兩杯茶。
宋青辰接過微燙的瓷杯吹了吹熱茶,想起方才那通電話,略帶猶豫地開了口:“上将,你前面說……有事想告訴我,是什麼事情啊?”
塞缪爾放下端着的茶杯,擡眸看清他眼中的疑惑,問了句:“青辰,你了解那個節目嗎?”
聽到對方少有地喊了自己的名字,宋青辰眨眨眼,一時有些愣神:“啊有了解過,就是讓七個嘉賓一塊在錄制地待半個月,中間要組隊做各種挑戰,拍攝的時候還不能帶光腦和終端,大概就這些。”
“沒了?”塞缪爾看着他的眼睛,語氣放重了些,“隊友呢?你了解過其他嘉賓嗎?”
這才是他最擔心的。那幾隻蟲裡面,除了那個叫孟炎的小亞雌他沒接觸過,其餘的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心眼一個比一個多。像宋青辰這樣脾氣好又沒什麼心眼的雄蟲,扔那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被認為脾氣好又沒什麼心眼的宋·小羊羔·青辰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然肯定會一臉省略号……
宋青辰見他臉色不太好看,頓了下後問道:“這個我沒了解過……是有什麼問題嗎?”難道都是不好相處的麻煩角色?
塞缪爾暗暗歎了口氣,打開終端登進星網,點開那張嘉賓名單,指尖落在其中一個名字上:“這個叫喬亞的,是羅丹親王的孩子,算是皇室宗親。雖然你是高級雄蟲,真要論起身份來還壓他一頭,但那個羅丹親王出了名的溺愛子嗣,為了給他出氣什麼缺德事都幹過,所以要盡量避免招惹他。”
宋青辰靜靜地坐在那,聽他認真地說着,大概知道了他叫自己來的原因。
他在擔心自己。
“這個,是最近當紅的流量明星,黑紅的那種。”塞缪爾的指尖移向旁邊的“伊塔拉”,在看到這名字時,眉尾微微地抽搐了一下,“就他,和另外一個叫格魯斯的,能别搭理就别搭理。這兩個都不是善茬,要是被他們纏上了,跳護城河都洗不清。”
至于他們的那點腌攢事,還是不跟對方說了,聽了晦氣。
宋青辰聽出了他跟這兩個應該認識,但什麼都沒問,隻是乖乖地點點頭:“好。”
察覺到對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塞缪爾雖然看不見,但也能知道自己的耳朵紅了,想擡手揉一揉隐隐發燙的耳垂,卻隻能強裝冷靜地繼續說道:“雷蒙德和萊安都是雄蟲,同樣都是貴族,但所屬的分派不同。”
“雷蒙德家裡是老牌貴族,能在蟲帝那說上幾句話,家教極嚴,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你錄節目的時候,如果一定要選隊友的話,雷蒙德是你最好的選擇。”
宋青辰點點頭,把這個名字在心裡默念了幾遍記下。
“不過這個萊安……你得注意一下,最好離他遠點。”塞缪爾說着眉頭微蹙,語氣中透着滿滿的厭惡,像是提到了什麼髒東西,“這家夥可以說是雌雄通吃,有不少的貴族雄蟲都被他騷擾過,雌蟲更是不計其數。”
“而且最奇怪的是,每一個跟過他的蟲,基本上都會落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講到這裡,塞缪爾仿佛想起了什麼,神情明顯冷了下來:“這畜生到時候要是敢對你不老實,就盡管往死裡下手。不用管他是什麼爛公爵,這家夥二次覺醒完精神力不升反降,從C級掉到D級,純屬是遭報應了!”
“他就是個連正殿都進不了的新貴,全靠家大業大撐着,你精神力比他高,諒他也不敢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