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辰略感詫異地看了雷蒙德一眼。
他來之前是搜過這檔節目的。影子卡其實就是節目組分隊友的工具,七個嘉賓裡抽到同一種圖案的兩個成為隊友;卡片上一個是完整的有顔色的,一個是像影子那樣的黑色剪影,後者的卡片上會有另一個隊友的名字,而前者是不知道自己隊友是誰的。
領到剪影卡的嘉賓就等于是隊友的守護神,有責任照顧和保護隊友,但這個節目很奇怪的一點是,它還要求這種照顧和保護要“不露痕迹”,也就是不能讓其他嘉賓猜到你的身份。如果在拍攝途中被其他人發現你是誰的隊友,就要面臨懲罰;而領到完整圖案的嘉賓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最後需要猜到底誰是自己的隊友,猜對了有獎,猜錯了領罰。
可一共有七個嘉賓,兩兩分組的話,剩下一個怎麼辦呢?
沒關系,節目組不會讓你閑着的。餘下的那個領的卡片上既不是剪影,也不是完整圖案,而是後面要做的任務中很重要的線索。持該卡者需要在嘉賓們執行任務時将線索傳遞給大家,當然,這也不能被猜到。
令宋青辰詫異的是,在以往兩季中,節目組一般都是給雌蟲或亞雌剪影卡,給雄蟲的都是完整圖案。而他的卡片上,赫然是一隻蝙蝠的剪影。
所以,他的隊友是雷蒙德?
宋青辰收起卡片,面上不顯,心裡卻在愁該怎麼做到既照顧對方又不會被其他嘉賓所察覺,還要讓對方猜到自己是他的隊友。
回想起方才在樓下的尴尬經曆,宋青辰暗歎一聲,直覺這事不太好辦。
另一邊,其他幾個也領好了小卡,大家神色各異,看不出到底抽到了什麼。
上空突然傳來聲響,宋青辰擡頭一看,是一架線條流暢、通體銀白的飛行器從後方升起,緩緩停靠在天台的邊緣。
這應該就是送他們前往隴洲的交通工具了。
伊塔拉率先朝那邊走去——飛行器裡可是有空調的好嗎,他站這都快被太陽給曬死了!
剩下幾人互看幾眼,也擡腿跟了過去。在場的坐這種高級飛行器都輕車熟路了,隻有孟炎沒接觸過,上階梯時走得不是很穩,差點一腳踩空。宋青辰不緊不慢地跟在最後面,見他身形一晃就要往下出溜,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扶住,下意識說了句“小心”。
孟炎靠着他的手站穩,隐約間嗅到類似沉香木的淡香,擡眸瞥見他線條清晰的下颌線,連忙松開手不好意思地說道:“啊……謝謝您。”耳朵紅紅的不敢看他。
宋青辰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回頭望了眼剛從沉睡中蘇醒過來的中心城,第一次發現這座城原來如此之大,哪怕停在空中看都是十分壯觀的。
上了飛行器坐好之後,大家顯然還有些生疏,艙内一時間彌漫着尴尬的氣氛。導演組當然不想他們就這麼沉默一路,用耳麥提醒了還在偷瞄宋青辰的伊塔拉:“伊塔拉,活躍下氛圍,聊點什麼。”
伊塔拉聞言一愣——活躍?活躍什麼?
這裡一個兩個背景都不是好惹的,他才不想湊過去招人煩,格魯斯就更别提了,自己沒跟他撕起來就不錯了。
思來想去,目光落到了孟炎身上。
“欸小炎,你學陶藝學多久了?看你直播還蠻娴熟的。”
孟炎正望着窗外的藍天發呆,聽見他叫自己連忙回頭:“挺久了……我大概七八歲開始跟雌父學做這個的。”
當時雄父還有些不贊成,覺得他一個亞雌一放學就跟雌父泡在工作間裡弄得髒兮兮的不太好,最後雌父一句話就讓雄父閉嘴了:“雄主,我沒想讓小炎傳承陶藝,隻是希望他長大後有個一技之長。”
“哇哦,那得有十幾年了吧。”伊塔拉餘光瞄向坐在一旁的宋青辰,猶豫了下後鼓起勇氣搭話道,“青辰雄子,您做的那些小動物木雕真的好可愛,我跟我朋友都很想要一個,有的賣嗎?”
宋青辰突然被點名,懵了一瞬後反應過來,笑笑說:“暫時還沒這個打算,你要喜歡的話回頭挑個送你。”
伊塔拉眼睛一亮,笑容不由得深了幾分:“真的嗎?那我先謝謝雄子了。”
感覺這位雄子的脾氣還不錯,看上去是個好相處的。
伊塔拉視線落在宋青辰那雙修長骨感的手上,白皙的手背隐隐透出淡藍血管,腕上戴着古樸簡單的木珠手串,叫人想沿着他手心的紋路十指交纏,摩挲把玩……
嘶。
伊塔拉連忙轉過頭,努力平息着面上的燥熱。本就不老實的信息素争先恐後地洩出,融入艙内的空氣中,涼爽的冷氣裹着甜膩的果香彌漫開來,刺激着蟲族天生敏感的神經。
那香氣仿佛融合了焦糖、蜂蜜、櫻桃果醬和橘子的清甜,在空氣中愈發濃烈。
其他嘉賓臉色一變,紛紛朝這看了過來。孟炎和喬亞作為亞雌受影響最大,直接從椅子上跌坐下來,呼吸急促、面色潮紅。雷蒙德和格魯斯等級比伊塔拉高,隻是微微皺了下眉,倒沒什麼額外反應。萊安嗅到氣味後第一時間便掏出了手帕捂住口鼻,掃過來的目光陰冷帶刺,猶如毒蛇吐芯,盯的伊塔拉不寒而栗。
而離他最近的宋青辰卻毫無反應,就跟什麼也沒聞到一樣,看着齊刷刷瞪過來的幾雙眼睛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