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言剛被狼族家主白莊,也是他生物學上的爺爺,帶回家族的那一天,族人面上對他恭敬,稱呼一聲‘少主’,背地裡戳着脊梁骨罵雜種。
‘聽說他生母是最低賤的灰兔,一胎好幾個,怎麼就他一個活了下來?’
‘雜種好惡心啊,你聞他身上那味,不倫不類。’
‘不是說兔族比狐狸還勾人嗎?你說他們父子會不會一起玩,真刺激哈哈哈。’
白莊恨透了白思言體内另一半的食草系血脈,偏偏白思言是他唯一的孫子,唯一繼承人,便壓着人放血。
即使放血改變不了他是混血的事實,白莊還是這麼折磨他,每月一次。
白莊對外宣告,如果白思言死在了放血途中,那他便會從旁系族親中選下一任家主候選人。如果沒死,才有資格來争家主之位。
那段日子,白思言全憑一腔恨意,咬牙撐了下來。
狼族家主相争,必有一死。
白思言渾身是血從地獄爬上來的那一刻,白莊未來死亡的結局就已注定。
太陽逐漸升起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白思言把外套口袋的粉色夾子放在碑前,“媽,連連挑的,很襯你,你戴着一定很好看。”
他最後看了照片上的人一眼,起身朝宋聽安的位置走去。
宋聽安仰頭閉着眼,金黃色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為他渡上了一層柔和的光,像是誤入人間遊戲的天使,漂亮得有些不真實。
“我每年都來,”宋聽安說着,伸了個懶腰,“以前我和我爸媽是錯開時間來的,我不愛和他們一起。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和白姨說,如果和他們一起,我媽又得念叨我,說我話太多,占了她和白姨說話的時間。”
他停頓住,偏頭看向白思言,目光似水,“阿言,你也很想他們吧。”
久違的昵稱讓白思言心頭一緊,喉嚨被堵塞,一句話也說不出。
“該向前看了。”宋聽安說完,站起身跺跺發酸的腳,“走了,慢了我可不等你,沒吃早飯餓死了。”
白思言‘嗯’了聲,迎着光的方向,追上宋聽安。
回到家時間已經接近中午,兩人幹脆直接吃了個早午飯。
所謂的私人假期還剩下四天,宋聽安已經待不住了,在客廳的躺椅上翻來覆去,想不到要做些什麼。
正發愁,關山打來電話。
“老弟,明天下午同學聚會沒忘吧,風裡雨裡,包間等你哦。”
宋聽安将這事完全抛在了腦後,嘴裡回答的卻是:“怎麼可能忘記,記着呢。”
三年同桌,關山太了解宋聽安,“好好好,你沒忘感天謝地,也感謝今天打電話給你提醒的我自己。”
關山那頭傳來遊戲擊殺的音效,宋聽安順嘴問道,“在單排?”
“沒,帶我老婆雙排。”
宋聽安猝不及防被塞一口狗糧,“就你這技術,能帶得動嫂子嗎?”
“宋聽安,19年5月25号,下午18點39分大神網吧D排3座,你單挑輸給了我,單殺。”
“輸你一次,記一輩子,”宋聽安把手機調了擴音外放,對着一旁走過的白思言打個手勢,要他手裡的水。
白思言遞過去,“有點燙。”
電話那頭的關山忽然被摁了靜音鍵似的,安靜了好一陣,随後試探問道:“你現在在哪?”
“在家啊。”宋聽安說。
“在……誰家?”關山問。
宋聽安感到莫名其妙,“當然是我自己家。”
“那、那我沒聽錯的話,白神是在你家?”
宋聽安看了眼換上家居服,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的白思言,“是,怎麼了?”
關山激動起來,連帶着聲音都在發抖,“快快快,拉白神過來一起五排,我和我老婆連跪6把了,再跪下去就輪到我跪鍵盤了。”
宋聽安一陣無語過後怒火叢生,怼道:“不是,關山你幾個意思,高中三年和你并肩作戰上千把,你不信我的技術,他在旁邊哼個聲,你就上趕着拉五排?”
“信,我當然信,你是一中最強中路,單挑王,”關山頓了頓,“但這是個團隊遊戲,光有最強中路是不夠的,還得有最強打野,這不剛好白神在嘛。”
宋聽安認了關山的說法,也剛好閑着沒事做,便朝白思言發起遊戲邀請。
“你們先打,我處理一些工作,二十分鐘。”白思言回道,敲擊鍵盤的手不帶停一下的。
宋聽安房間有一台電腦,但考慮到一會白思言也要加入,還是轉彎去了二樓的電競房。
電競房裡兩台電腦并排放着,配置齊全,升降桌、符合人體工學的電競椅、4090顯卡、立體音響等等,都是宋聽安一點一點布置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