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聽安勾唇淺笑,吐槽了句醜東西,将紙條撕下,折了兩折,塞進手機殼的夾縫裡。
差不多吃完早餐,劉峰也剛好到了,開車送他去片場。剛到片場,白晨就猛地撲向他懷裡。
“啊啊啊啊聽安哥,你咋又進醫院了?身體好了嗎?要再休息兩天嗎?”
四周工作人員的視線被這陣鬼哭狼嚎吸引,紛紛看向兩人。宋聽安豎起一根手指,抵着白晨的腦袋讓他離遠些,“我好了,普通過敏,沒事,冷靜。”
白晨吸吸鼻子,“你沒事就好,我擔心了好久,我小叔還不讓我給你發消息,說會打擾你休息。”
宋聽安很吃食肉系示弱這套,撫摸着白晨戴了頭套,毛茸茸的腦袋,“别聽他瞎說,有事找我就直接發消息,沒關系。”
宋聽安說話的語氣是在哄七八歲的小孩似的,溫柔得像是春雨,白晨臉紅轉身,“遠哥要我們過去聊一下今天的戲,快走吧。”
莊緻遠就在不遠處的屋檐下坐着,見兩人過來,原本沉重的臉色緩和不少,招呼他們坐下。
“我們今天任務比較重,要拍的是哪一段都知道了吧。捉妖師被囚禁在地下室,隊長去營救這段,對演員來說是不小的挑戰,對場景布置也是,頭疼啊。”
白晨:“我和聽安哥前段時間對了這段戲,抓得住情感,應該是沒問題的。”
莊緻遠瞟了眼信心滿滿的白晨,又歎了口氣,“問題就出在你這,你不能見血腥場面,劇本裡又有一段戲需要在你全身插滿管子,灑假血,凸顯被虐待畫面,場景布置一定是要往血腥和陰暗方面靠的。”
白晨悄悄擡眸看了看宋聽安,欲言又止,默默認下了莊緻遠說的話。其實見不得血腥場面的不是他,是宋聽安,這點小叔有特地交代過。
宋聽安雙臂環胸,認真給出建議,“幹脆換種思路怎麼樣?不在地下室,在有大落地窗的房間,最好是下午兩點陽光正烈的時候,放棄傳統的拍攝思路,塑造極緻的反差感。”
随着宋聽安的講述,莊緻遠眼神逐漸放光,“诶,可以,好想法,我找人試一下景。”
莊緻遠一轉眼不見了人影,白晨聳聳肩,“這下得延一個小時開機了,遠哥較起勁來不是幾分鐘就能搞定的。”
出乎白晨意料,十分鐘後莊緻遠臉上洋溢着微笑,通知兩人轉場到室内景拍攝。
和宋聽安設想中的場景并無太大差異,甚至額外多了很多的細節處理,比如角落裡穿戴整齊的提線布偶、天花闆上固定住的全身鏡、散落四處的針頭等等。
比原場景地下室确實是陽光不少,但卻處處都透着詭誕,讓心莫名心生膽顫,不願在房間裡多待一秒鐘。
莊緻遠回到自己位置上,抓着對講機,“我們十分鐘後開始第一條啊,各位注意。”
打闆前兩分鐘,白晨死命抓拽着宋聽安不願意撒手,聲音發顫,“改景怎麼越改越吓人,天花闆上安鏡子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啊……”
遠處正在敲鍵盤的白思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宋聽安耐心安撫,“沒事,都是假的,血漿也都是假的,不會真的給你打針取血,都是道具而已。”
正午的陽光穿過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印在漂亮木質地闆上,中和掉了一部分森冷的氣息。
白晨欲哭無淚,“這還真不如地下室呢,起碼在地下室我啥也看不清,這兒我全部都能看見,頭頂這面鏡子嗚嗚嗚,吓死個人。”
“好了啊,站好位準備,别聊天了。”
莊緻遠這一嗓子吼得,即便是不通過對講機,宋聽安和白晨也能聽清楚,分開按照預先設置好的點位站定。
工作人員上前,替躺在鐵床上的白晨貼好道具,最後檢查一遍沒問題之後撤離現場,一切準備就緒。
開拍後。
飾演‘刑偵隊長’的宋聽安步履沉重走近躺在房間正中央的‘捉妖師’白晨,雙腿仿佛被灌了千斤重的水泥。白晨四肢插滿了不同粗細的管子,一滴一滴往鐵床地下的大桶裡面滴着血。
在場的工作人員無一不屏氣凝神,最初是害怕打擾到宋聽安和白晨對手戲,到後面不自覺被宋聽安的演技吸引,代入到了劇情裡面,尤其是莊緻遠,聚精會神盯着監視器,眼睛一眨不眨。
根據劇本,此時隊長應該跪在捉妖師床邊,說台詞: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而宋聽安走到白晨身邊,尾指輕輕勾起白晨的大拇指,俯身輕柔地在他額間烙下一個吻,神聖又鄭重,悲怆的表情令人動容。
“我來帶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