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分明還是個孩子,能忍着不叫出聲已屬不易,也不怪他疼暈過去了。
雲飒沒顧得上擦他額角的汗,小心地避開素心問玉背上的傷口,打橫把他抱了起來。
一旁的樂恒還想阻止,被雲飒一個眼神掃了過去,隻能不情不願地止住了動作,半低下頭,但面上的神情似乎還是很不爽,一副非常不服氣的樣子。
雲飒沒理他,急匆匆地将素心問玉帶回了魔宮。
他是不信素心問玉是人族派來的殺手的,如果對方真的想要他的命,那天在水下就應該趁他溺水時動手,而不是救了他。
把素心問玉帶回魔宮之後,雲飒本想喚人來救他,卻發現整個魔域沒有一個像樣的郎中,隻有半吊子巫醫。
其實也不怪巫醫,魔族本來就生存能力強悍,就連被分屍,隻要不埋的太遠,勉強拼在一起也能重生,區區□□上的傷害,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可素心問玉和那些魔族不一樣,他看起來就身嬌肉貴的,這貫徹琵琶骨的傷痕,估計要幾個月才能養好。
雲飒派人去喊了巫醫過來,随即将素心問玉翻過來放在床上,猶豫了片刻,本着救命的原則,撕開了素心問玉背上的衣服。
瑩潤如玉的潔白脊背上赫然貫穿着幾道傷痕,還有兩個血洞在汩汩流血,看起來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雲飒心裡一緊,趕緊轉過頭怒吼道:
“巫醫呢?!怎麼還沒來?!”
一旁的侍從還未見過魔主如此發怒的模樣,吓的大氣都不敢出,汗流浃背,趕緊上前一步來,行禮回話道:
“魔主,已經派人去請巫醫了。”
雲飒沒有聽到想聽的答案,氣的臉色鐵青,站起身就想往外走,但剛往前踏一步,一頭霧水的巫醫就被人請了進來。
巫醫身上穿着各式各樣的銀飾,一動就叮鈴作響,跪在地上行禮:
“魔主,您喚我來,是出什麼事了嗎?”
“幫我看看他,無比治好他,别讓他死了。”
雲飒伸手将巫醫扶起來,“麻煩你。”
巫醫風臨:“........”
他聽見雲飒的話,很是詫異且惶恐地看了一眼雲飒,随即恭敬地點了點頭,掀開床帏進去了。
沒多久,風臨從床帏裡探出頭來,驚詫不已:
“魔主.......他.........他不是魔族?!”
雲飒走到他身邊,俯身撩開素心問玉背上的頭發,讓風臨看傷口看的更清楚,“嗯”了一聲:
“不是。”
他想了想,又道:“但......也不是人族。”
風臨似乎是想要問些什麼,但話到嘴邊,端詳着雲飒的眼神,又咽了回去,轉過頭看向素心問玉。
長成這樣紅顔禍水、颠倒紅塵的模樣,除了神仙和人類,還真想不出來哪個魔族能長成這樣。
哦,魔主除外。
風臨沒治過除了魔族之外的族類,但雲飒讓他治,他又不能不治,隻能死馬當作活馬,硬着頭皮上了。
他掌心翻出藥粉,胡亂給素心問玉出血的傷口撒上,也不管藥量,直接一股腦倒了下去,和不要錢似的。
素心問玉本來還在昏迷,結果直接被藥粉燒灼傷口的感覺痛醒了,指尖抓着床單呻\吟出聲,似乎想要避開背上的燒灼感,艱難地往前爬了爬,本能地想要避開疼痛。
雲飒怕他亂動打擾風臨的治療,掌心掐着素心問玉的腰,輕輕松松把他拽了回來,警告道:
“别亂動。”
素心問玉:“.........”
他聽到雲飒的聲音,身體一僵。
似乎是感受到雲飒掐着他腰的掌心溫度,他的耳朵微微發紅,但還是乖乖趴着不動了,隻是脖頸冒出的青筋還是暴露了他感受到的痛楚是極其劇烈且難以承受的。
風臨滿頭大汗地給素心問玉處理完傷口,又翻出好久不用的紗布,給素心問玉一寸一寸地纏上止血。
雲飒看着發黃的紗布,情不自禁地皺起眉:
“這些紗布,是多久之前的了?”
“呃.......”風臨遲疑:“幾十年了吧。”
雲飒:“.........”
他無語地看着風臨。
風臨怕雲飒發火,擦了擦汗,解釋道:“魔主,魔族可以傷口自愈,一般不用紗布,所以我也沒有提前準備......實在是這個人族..........有些過于嬌弱了。”
他當面蛐蛐素心問玉,搞得雲飒臉色不好看,趕緊找補道:“我待會兒去收集新的材料,一定做一卷新的送過來。”
雲飒聽了,神情才緩和不少,點了點頭:
“那你去吧。”
風臨逃過一劫,用袖子擦了擦汗,拱手道:
“魔主,那我先下去準備了。”
他遲疑一會兒,又問:
“魔主,是否需要給這個人準備湯藥?”
“煮一份送過來吧。”雲飒說:“你也說了他身嬌肉貴,不喝藥能行嗎?”
風臨心想魔主你自己受傷的時候都沒上湯藥,一個沒什麼用的人類,還給整上湯藥了。
但他隻敢在心裡說,又不敢說出口,默默退了下去,還貼心地給雲飒和素心問玉關上門,給素心問玉準備湯藥去了。
素心問玉疼的滿頭是汗,趴在床上臉色慘白,雲飒撩起衣擺在床邊坐下,用指尖擦掉素心問玉臉頰上淌下的冷汗。
素心問玉側過頭,眯起眼睛看向雲飒,随即用臉頰蹭了蹭雲飒的指尖,低低道:
“主人........”
雲飒已經懶得糾正他了,隻問:“還好嗎?等一會兒喝藥就好了。”
素心問玉後背上還有傷藥,裸着背,一點一點地爬過來,趴到雲飒的大腿上才停住了動作,低聲道:
“不疼。”
他臉色煞白煞白的,鬓邊的頭發淩亂地黏在臉上,但還是努力揚起一絲笑:“主人别丢下我。”
雲飒:“........”
他沒說話,隻是伸出手,撫摸着素心問玉的頭頂,半晌“嗯”了一聲:
“你好好養傷。”
他說:“不會丢下你。”
素心問玉黑潤的眼珠盯着雲飒看了一會兒,确認雲飒沒有騙他的意思,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他攢了一點力氣,緩緩伸出手,攬住雲飒的腰不松,将臉埋進雲飒的腹部,小聲道:
“主子........”
雲飒:“.........”
他被素心問玉這個埋首的動作搞得渾身不自在,但又不能把一個病号丢出去,隻能忍着。
沒多久,素心問玉就累的睡着了。
雲飒小心翼翼地把他從自己身上撕下來,放回床上,放下床帏,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素心問玉的睡顔,片刻後起身出去了。
他心心念念想要打造的重劍還沒完成,轉身又去了鍛造坊研究去了。
他在鍛造坊外設了結界,誰都不能進來打擾,研究起來就入了神,魔界又沒有白天黑夜的更替,他自然忘了時間,等撤掉結界,樂恒急匆匆找來的時候,他才知道按照的魔界的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了。
“魔主,不好了,那,那名人類發瘋了!”
樂恒沖進鍛造坊,滿頭是血,把雲飒驚的站了起來:
“你又怎麼了?!”
“被那名人類打的!”樂恒苦着臉:
“他醒來不見你,非要找你,我說你不在,他就瘋了!”
樂恒說:“魔主,這名人類到底什麼來頭啊!”
其實按照樂恒的實力,要抵抗素心問玉還是可以的,但是素心問玉打法不要命,加上雲飒走之前吩咐了要照顧好素心問玉,所以沒有人敢對素心問玉出手,隻能被動的防守挨打。
雲飒想這魔域怎麼就不能安生一天,歎了一口氣,将劍的設計圖放下,快步走出鍛造坊。
他掐訣,幾乎兩息之間就瞬移到了魔宮裡,剛一睜眼,就發現魔宮亂糟糟的,像是被賊洗劫過。
而素心問玉背對着雲飒,正面對着魔宮的兵将,赤腳站在宮門前,披頭散發狀若瘋魔,指尖成爪掐着某個魔的脖子,将其脫離地面,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手腕還在往下滴血,雙眼赤紅,在那一瞬間,簡直比魔還像魔。
雲飒:“........”
任誰把家拆了都會不高興的,雲飒皺了皺眉,沉聲喊了一聲:
“素心問玉!”
素心問玉本來還想把攔他的魔都掐死,聽到熟悉的聲音,渾身一震,雙手不自覺脫力,将掐着的魔摔倒了地上。
他猛地回頭,在看清雲飒的一瞬間,雙目發紅,緊接着赤着腳飛奔過來,沖向雲飒。
樂恒見狀,趕緊拔出刀劍,擋在雲飒面前保護他,但雲飒卻用指尖彈開樂恒的劍身,
“退下。”
樂恒怕雲飒出事,根本不敢退,素心問玉飛奔到雲飒面前,看着擋在他面前的劍,雙唇嗫嚅: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