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好處理了,祁聿從腰間摸塊金子,‘不動聲色’塞給他:“這位小哥,我不習慣同人一起住,我一人一間不行麼。”
這獄卒看着金子,瞪大眼睛一臉驚愕。
跺下腳:“你... ...”
“這是刑部大獄你知不知道,賄賂除了讓你再添道罪,與你沒什麼好處。”
往往嘴上這麼說,手上就是另番動作。
祁聿笑着看他滿眼純良樣子,轉眼他眸底光陡然暗下來,金子反塞回她手上。
祁聿:... ...
“判的這間就是這間,給錢也沒用。”說着将她一手推進門,哐哐一陣響,十分利落鎖上門。
這位獄卒隔着欄杆看她,盡是鄙夷不忿:“最讨厭你們這種犯了事還要用錢給自己行特例的人,禮義廉恥是絲毫沒有,也不知道爹娘生了教了個什麼。”
祁聿怔了片刻,扭頭,那獄卒已經走了。
她看着自己手上頗有分量的金子,奇了,這麼多年第一次金子也不好使的。
感受到身後幾許不善與淩厲,她胸口慌緊一下,就地坐下準備接受今晚。
“祁随堂臨難不恐真是見過大風雨的人,上頭說隻要你喊個‘饒命’,也不必一定索你性命。還請随堂快些自抉,我等想早離了這處拿賞錢。”
祁聿轉過身看那六人,除了一人窩縮在角落睡着,剩下五人死死盯緊她,猶如蓄勢待發撲向獵物的猛獸。
她不慌不忙将手盡可能垂在地面,讓鐵索重量有所擱置,緩緩自己受的苦。
清質啟唇:“既然你們是收錢,”她手上金子朝開口的中間人扔過去,“我也有,開個價,祁某什麼價能自贖?”
那人彎腰撥開幹草揀起金子,還沒張口。
祁聿就皺眉忿忿無奈替他張口:“不會說你們有江湖規矩,一單不二接吧。那算了,我求死,你們上頭讓我說的話我張不了口。”
她直接擺爛,不活了便不活了,她輸的起一條命。
因為她張口的‘饒命’字就是‘死’,這條命已然被邊呈月索去,司禮監再無祁聿。
剩下活着的軀體,馬上會有劉栩的人來接。她的命隻會在劉栩榻上才保得住,這樣還不如去死。
這一天劉栩等得确實太久太久,但她不能讓劉栩那個老畜牲如願。
那五人甚是不解内情,明明道個饒命就能活為什麼不選,偏要去死。
幾人一起起身要去索殺。
祁聿仰起頭,聲音又薄又涼,難得有半分祈求的意思。
“那我花錢買自己一晚呢?明日午時我若收不着想要的消息,我自絕于此,也省的你們動手可好?”
這商量打的,祁聿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溫和、足夠低聲下氣,多年來少有。
中間那人獰着神色,起身後背着光,殺意透過黑迎面直撲。
“咱們沒這規矩,上頭說直接弄死,你不反抗給你個好死也是舒坦,何必想其餘的遭罪。”
祁聿随意捏根地上幹草,牽唇:“那是價格談得不好,規矩可立便可改。商量下呗,我隻求到明日午時而已。”
再次仰頭,那五人已經到眼前了,祁聿神色陡然深不見底,氣息急促下。
腕子上的血已然濕了手心,粘膩一陣好難受。
身後放飯的獄卒正好到了這邊,火把昏光下一眼看見這間牢房情形,五人對着祁聿近身,誓要打殺模樣。
二人登時兩眼空空,權當看不見的,直接掠過這間給對面牢房放飯。
後面牢裡人看着這間景象,幫忙喊個‘殺人’也沒有,隻知道今天有人死,飯就有多的,一個個扒着欄杆就争搶飯食。
獄卒清淡吼了聲:“别搶,今天飯管夠。”
嗯,能不夠麼。
她這間的七碗飯勻給其他人,每個人但凡多吃半口也滿足。
有時半口就能多撐一日。
幾人逼到眼前,祁聿覺得對方的話也對,直接束手就擒也不作掙紮,由着四人牽扯住手腳。
一人撥開幹草,從草裡頭下拖出個浸濕的沙袋,搬起來直接壓住她胸口。
髒腑氣息一下被排空,陡然間強制停了她所有吐納。轉眼她便覺得四肢開始沉重麻痹、腦子犯渾,肢體不受控開始掙紮,卻又被人摁得動彈不得。
明日邊呈月就能直接上報她惡疾暴斃。
驗不出外傷,這招真是讓劉栩都說不出來話。
周全得不能再周全。
她咬牙盡力想呼吸,硬是張嘴也無濟于事,整個胸腔被壓得又麻又悶,胸腔的壓悶脹澀再推至顱内,腦子也開始茫白、意識漸消。
随着氣息攝入減少,整個身子已然木到快無知覺,她兩眼充血狠狠瞪着,卻早已失焦。
那人往沙包、她胸腔上這麼一坐,祁聿渾身青筋就這麼被激起來。
體内徹底沒了任何氣息進出可能,不過爾瞬,她兩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殺人!有人殺人!來人,快來人!”
“這邊有人殺人!”
“聽到沒有,有人殺人!”
祁聿不清醒的覺得這個聲音好像陸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