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出村子，迎面走來的一個女人，讓大家都驚掉了下巴。

盡管她穿着普通的布衣，頭上插着沒有花紋的木簪，一身的布衣荊钗，也讓衆人一眼就能認出是誰，這不是觀鶴樓的雲二娘嗎？

本來低頭走路，手裡抱着兩匹布的雲二娘看見快要到家了，興奮的擡起頭來，也不由得驚呆了。

偏偏她的哥哥，還在這時候從她的常客身後趕來：“小神醫~！”

“小神醫~！”

聲音由遠及近，不一會兒，就出現在衆人的身後。他也看見了回來的妹妹，臉上的笑容就更大了。

“二妹，你回來了。”

突然想到些什麼？臉上布滿了擔憂，“怎麼了？難道是誰在外面給你氣受了？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傍晚都還沒到呢，就出現在村口。

雲二娘笑笑，怕你們不夠錢啊，到時候賣房子都要醫！就想回來兜着。

但說出話卻溫和無比：“我昨天聽你們說，請了一位老神醫回來給姐姐們看病，我擔心她們的身體，也想知道姐姐們怎麼了，就回得早一些看看，而且，我也好久沒回家幫忙了，是該回來看一看。”

追上來的漢子，臉色這才由陰轉晴，笑笑，指着馬菁芸一行人，“這就是我們請來的神醫，沒想到不是一般的年輕，但真的有本事！剛才她還給我們留了銀子，叫我們去撿藥呢。”說着，就雙手遞上拿在手裡的銀子。

“小神醫，您能給我們免費看病開方子，我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怎麼還能要你的錢呢？”

雲二娘聽到這裡也迷糊了？她的常客還會治病？

他們不是少爺小姐，隻會花錢的嗎？

轉念一想，管她呢，起碼家裡的姐姐有救了！整個人立馬就活絡起來。

“是啊，小神醫，您先把銀子拿回去吧，我這裡有。”

馬菁芸卻驚訝了，想到她看診的婦女，面容好像都比較蒼老，不禁有些遲疑的問。“屋裡的幾個婦人，不會都像雲二娘這樣，先是做花姑娘陪酒，再之後又去賣身吧？”

這樣兜兜轉轉，少說也會把感染的時間推遲有幾年及以上。

追上來的漢子和雲二娘踟蹰了，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小神醫和她身後衆人的視線越來越具壓迫感。

追上來的漢子并不知道，小神醫帶的徒弟都是些什麼身份的人，但雲二娘知道啊。

硬着頭皮回答，“就是這樣過啊，不然哪裡來的錢？我們這些人，等年老色衰了以後，大一點的酒家是不會再要我們在店内推銷酒水的，

甚至，他們還會主動的介紹下家給我們，繼續做些額外的生意，隻是要付出一些額外的回報而已。”

馬菁芸挑眉：“比如賣身？”

雲二娘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怕，膽怯的點了點頭，“不然，我們該去幹什麼呢？”

幹什麼，才能讓她們維持現在的生活？

“回村裡頭幫着種地嗎？我們這些女子又沒有什麼力氣，哪怕願意下地耕田，一年到頭所得來的糧食，可能一個大海碗就裝完了，哪裡夠全家人的嚼用呢？

除了這些，也就隻能去給人漿洗衣服，或是在家繡帕子賣錢，當織女。

但現如今，不出彩的繡品還有幾個老闆收？一般女子，哪怕在油燈下熬到眼瞎，也換不來幾個錢，除非我是個有本事的。

給人漿洗衣服所得的報酬就更加了，并不比我們下田地勞作來的多。”

“所以你們就動了賣身的念頭？”淨想着掙那點快錢，舒服錢？

“也還沒到那一步，一開始，我們也想過在家繡帕子、織布賣錢，可是，”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幾人，那句，天災人禍常爆發，官府不作為，做再多也養不起家人的抱怨，就這麼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都是一路的，哪會為他們百姓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