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江南。
海州城,西郊外,大片山林裡。
盛夏之際,酷暑難耐,即便是山野,草木被太陽曬得蔫耷耷的。
一陣狂烈的風吹來,一陣劇烈的内力波動,帶着大片大片的枯黃的樹葉掉落下來。
哐當一聲,一個血糊糊的人影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天陽緩緩落了下來,并沒有被沾染上一絲半點的血迹,她渾身的白衣依舊很幹淨。
“哎,血魔啊,你還能再逃麼?”貓捉老鼠似的,天陽追了血魔三天。
每次血魔都覺得自己能逃過,但每次都被這個邪惡的女人找到。
連續三天三夜不間斷的逃跑,又被她消耗空了一身内力,血魔現在隻想死。
天陽拍了拍手:“血魔這名字确實夠吓人,我們應該是熟人?認識吧?牛狗蛋?”
那一團血肉模糊的人,他第一次心底升出了恐懼的感覺。
江湖上人人皆在尋找他的來曆,但無人知道。
為什麼林秋陽知道?
天陽挑了挑眉:“或者說,後來你改了一個非常霸氣的名字,牛鎮天。”
“你怎麼知道?”那團血肉模糊的人飄出了恍惚的聲音。
再是邪惡的人,其實心中也都有軟肋。
牛鎮天抛棄過往,走入邪道,便是想要揚名,想要成為江湖人人聞之而色變的高手。他抛妻棄子,二十年沒有回去,便是不想連累他們。
“你…不要告訴朝廷……”
“憑什麼呢?”
天陽從身上摸出一條絲巾,歎道:“憑什麼你的老婆孩子在家過着安穩富裕的日子,而别人家的老婆孩子卻死在血魔教裡的血池子呢?”
她一向沒有同情心,不會覺得不能連坐。
“你你你…林秋陽……”那團血糊糊的人影騰地躍起,一股精純銳利的帶着血紅色的内力朝天陽襲擊而來!
天陽大手一揮,袍袖一卷,磅礴的内力像是大浪襲上小溪流,瞬間撞得小溪流四分五裂。
——天曦臭屁道:“嘿嘿,天陽,你得感謝我。”
——天陽會心一笑:“好!謝謝曦曦。”
要不是天曦,她也真不知道血魔是牛鎮天!
不隻是天陽記憶裡林秋陽與牛鎮天打過交道,花長旭更是應該記憶深刻。
牛鎮天第一次用血經練功弄得渾身經脈斷裂,那是拖着殘軀跑到藥王谷找花金玉治病,當時花長旭即便還隻有十來歲,也跟着忙了一個月,才勉強穩住牛鎮天的傷勢,不讓其繼續惡化。
半個小時後,海城的龍禦衛和官府官差們才緊趕慢趕地出現了。
他們其實也都在附近,但追不上啊。而且每次都很容易跟丢,那就不得不繼續探尋蹤迹,持續追蹤。
牛鎮天的老家,龍禦衛這邊已經派了人去調查情況了。
不管怎麼樣,牛鎮天作惡多端,死在他手上的人那可就多了,快二十年時間,不下萬人。
因為他需要人的鮮血來練功,有所成就之後,又創辦了血魔教,那教徒多了後,每個人練功都需要血液,那迫害的人可就太多了。
剩下善後的事情,自然是龍禦衛和官府的事情,天陽踩着月光回到了海城。
花長旭看她回來了,才松了好大一口氣,他推開窗戶,張開手接住了她。
“哈哈哈哈,花先生,今天依舊這麼美這麼帥。”天陽不吝于贊美,穩穩抱住男人的脖子。
花長旭笑道:“秋陽,玩高興了麼?”
他們本來該回藥王谷的,結果被龍禦衛邀請來鏟除盤駒海州城多年的邪惡魔教血魔教。
按照這等教派不該發展起來,但邪門的是,暗中它就偷偷發展了十來年,就這麼發展成氣候了。
要不是江南及周邊丢失活人的數量太多,總算是被江湖人和百姓發現了蛛絲馬迹,這麼追蹤下來,才總算是發現血魔教的存在。
龍禦衛和江南官府這邊聯合承辦了三年,雖然發現了血魔教的存在,但摸清楚血魔教的構成,還是非常艱難地用了三年時間。
“這個牛鎮天也是個奇才,可惜走了偏門。”天陽看了看血魔教的血經,她便知曉這玩意是殘缺的。
而且這個世界肯定是降級了,以前應該是修仙世界,降級後變成了武俠世界。而血經要用大量的妖獸血來練功,在大的修煉世界裡,多得是妖獸,修煉者殺妖獸并不是錯,可以輕而易舉地修煉血經。
擡手間,天陽便摧毀了印在羊皮紙上的《血經》。
花長旭歎道:“牛鎮天啊,早知道當初就不救他了。”
救他一命,結果卻讓後面萬多人喪命,即便不是他做的,多少有點郁悶。
天陽捏了捏他的臉頰:“這件事情跟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