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城。
可謂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皇帝氣勢低沉,看滿朝廷上下官員皆不順眼。
尤其是近來反複橫跳的勳貴,他們卯足了勁想當皇子們的嶽父。
皇後宮中,嬴景思與穆皇後相對而坐,他不講話,神情嚴肅,眼神卻沒有聚焦,也不知在想什麼事情?
穆皇後知道孟柏霖這人很有分寸,更有學識,對她的幾個孩子皆不錯。
當然,她也沒有想到幼子和幼女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居然養歪了。
她不忍心徹底放棄孩子,已經打算把他們倆送到皇莊上,讓人看顧着,以期待能調-教過來。
而她對娘家,有了第二次失望。
因為幼子和幼女會變得這麼極端,有她的父兄安排的人引誘的緣故。
同時,穆皇後也在思考,她一直很看重長子和三子。
長子能文能武,而三子是做大将軍的料,但這段時間,剝離了母子的濾鏡後,穆皇後陷入了焦慮當中。
因為她看到了未來長子與三子争鋒的慘烈畫面,而她哪怕是預見這個局面,她也不知該怎麼去平衡?
再來看老二,因為過去那麼多年的忽視和偏心,早就讓老二對她離了心。
“我出去走走,皇後也休息罷了。”嬴景思揣着手,漫無目的地在不大的皇宮中溜達。
開封城以往并沒有皇宮,整個夏朝都城設在開封城後,這才圈定了一塊地方修建皇宮。
嬴景思的後妃不多,滿打滿算也就十五個,子女倒是不少。
但是,他為人比較冷酷無情,除了皇後能說得上話之外,其餘嫔妃一概了解不多。
紅顔知己,他有皇後。
藍顔知己,他有孟柏霖……
但現在,孟柏霖死了!
就跟前朝洛陽幾經被屠戮那樣荒謬,堂堂一品太師府邸被闖進去了,對方還輕而易舉的捅了孟柏霖五刀,而後逃出生天。
不知不覺間,嬴景思來到了太好宮中。
他母親一直是他人生路上的一塊指路明燈,是他心裡最後一塊慰藉之地。
“娘,我好難受。”嬴景思伏在母親膝蓋上,眼眶裡的濕潤終于滾動成淚珠落了地。
太後歎了口氣,順着兒子的頭發,說道:“這是小孟做的孽,該還的。”
嬴景思哽咽道:“他活着比死了對天下人更有用。”
太後無奈道:“那誰慰藉崔将軍呢?他的母親、妻子、妹妹、兒子、女兒無辜枉死,他不恨麼?”
“崔将軍能等到整個天下穩定下來再動手,已經是對天下人的厚愛了。”太後這句話讓嬴景思身軀一僵。
帝師孟柏霖喪事辦了七七四十九天,跟皇帝的喪事比肩。
最後,嬴景思選了一座風水寶地,先把孟柏霖葬了進去,随後就安排他和後妃的陵寝。
因為孟柏霖的突然死亡,元英元蓉她們的婚禮也改在了泰安二年二月份。
二皇子嬴建禮與元菲的婚禮日期,依舊還沒有完全确定下來。
今日破廟特别熱鬧,因為元菲的父母再一次來訪。
聞振凱被留在中央朝廷任職為兵部尚書,所以長子長女等都拖家帶口來到了開封城。
元菲本來挺不想見所謂的嫡長兄、嫡長姐,無論他們的母親怎麼樣,大家心裡都有很深的隔閡,她就怕他們背後捅一刀。即便是見了他們後,心裡覺得他們并沒有想卧薪嘗膽為他們母親讨個公道,她依舊對他們有很深的隔閡。
至于兩個庶出兄長和姐姐?這倆倒是很不錯,但二姐嫁人了,她不喜歡她夫家,所以對二姐就是面子情。
當然,考慮到兩個弟弟和妹妹還小,她有意識的跟二兄聞景明更親近一些。
聞景明還未成婚,所以聞家要給他定親。
當然,這一個多月來,聞家在都城站穩了腳跟,結親意向很多,隻是還沒有定下來。
秋風送爽,秋意深濃。
聞景明帶着五歲多的弟弟和妹妹在周圍溜達。
從山上溜達下來,看到了山下學堂。
上次來的時候,主要參觀了浩瀚書殿。
對書殿裡那些對外開放的書籍,他也保持着一種敬畏的心态。
這會子天氣不錯,午後陽光溫暖,這堂課是室外寫生課,不管是男學生,還是女學生都在外面寫生。
“若蘭姐姐,你要畢業了啊,以後打算做什麼?”
“還不知道。”
說話的是一個快及笄的女孩子,梳着麻花辮,穿着一身綠色長裙,就像山林裡穿透樹葉落下來的青翠欲滴的陽光那般清新美好。
“哼哼,我可是聽說劉爺爺劉奶奶在給你相看親事來着?”
“看就看呗,肯定成不了。”
劉若蘭是劉鳳山村村長劉鬥的孫女,從七歲就在學堂裡讀書,八年下來,已然學成出師。
“哈哈哈快看快看,那裡有一個好好看的哥哥?”
一群小孩,男孩女孩都有,紛紛看向栅欄外面的聞景明一行人。
弟弟聞景宇、妹妹聞景菲,這倆孩子熱情的跟差不多大的學生們揮舞着小手打招呼。
“你們在幹什麼呀?”
“我們在上畫畫課!”
“(*@ο@*) 哇~你們畫得好好看的樣子。”
“嘎嘎謝謝誇獎,我畫得一般般,隻能交個作業交差。”
原本見是陌生人,學生們還挺疏離的,但知道了是元菲的哥哥和弟弟妹妹們,學生們就變得很熱情了。
“對呀對呀,以前元菲姐姐他們都在學堂上課,他們是第一批學生。”
“元菲姐姐最聰明,學什麼都學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