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一個巴掌甩在灰衣男的臉上,灰衣男默默忍受着,不敢多言一句。
華衣男人再次說:“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把人給我帶走。”
“是!”
怕再挨打,三人的力氣比剛才還多大了幾分,女子的力氣也逐漸透支無幾,這次其中一個男人輕而易舉的把女子攔腰抗在身上。
這明顯就是惡霸少爺欺壓民女,女子被人帶走的後果可想而知。
更可悲的是周遭的人如此之多卻沒有一人敢朝女子伸手,就因為不敢得罪這位有些權勢的少爺。
高藹明和羅濤心有不忍,焦急的問柳令芙,“大人,怎麼辦?”
難道他們也眼睜睜的看着人被帶走嗎?
柳令芙目不轉睛地盯着華衣男人,不知在想什麼。
“那你就出去英雄救美好了。”她不鹹不淡地說,看着好像并不關心這件惡事。
“我……”高藹明欲言又止,也退縮了,心道自己原來和這些看客不無二同。
江挽樓說出自己的看法:“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害怕得罪有錢的人也是人之常情。”
陳子硯一直冷着臉,早已看不慣這場惡事,他道:“我不怕。”
說罷準備提着劍上去英雄救美。
旁邊的女人聽了幾人的對話,又看他們長的好,勸道:“看你們是外鄉來的,我勸你們還是别摻和這事兒,這龔少爺是咱這兒有名的惡霸,欺男霸女多年,連縣令大人都管不了,更何況咱們這些個小百姓了,你們啊還是該去哪兒去哪兒,别給自己惹麻煩。”
柳令芙心想,縣令,她不就是。
所以連她也要趨利避害,明哲保身嗎?
“不知這位龔少爺家中什麼身份,惹得你們如此忌憚?”她問那位中年女人。
“她爹是咱們安陽縣的首富,認識不少達官顯貴呢?”所以誰敢得罪。
這樣啊……
這時這位龔少爺口氣不善的朝圍觀的人吼道:“看什麼看!還不給本少爺讓開!”
圍觀的人像避瘟疫似的紛紛散開,隻有那個年輕女子面如死灰的被帶走,已經失去了掙紮的念頭。
陳子硯不顧中年女人的勸阻,正要攔下他們,柳令芙突然拉住他,說道:“陳大俠先别急。”
随即又拉着羅濤對他小聲說了些什麼。
說完後羅濤了然地點點頭。
高藹明問:“剛剛大人和你說什麼了?”
羅濤搖搖頭并沒有告訴他。
湊熱鬧的人幾乎已經離開散盡,隻剩他們一行人站在原處。
龔少爺已經領着人大搖大擺地走近他們,羅濤也在這時忽然換了個位置,換到最邊上。
兩行人擦肩而過時,突然羅濤驚叫一聲然後抓住龔少爺的手,大聲對柳令芙說道:“大人,這個人摸我屁股!”
柳令芙裝作吃驚,與他一唱一和:“什麼?有人這麼大膽居然敢騷擾公職人員,來人,替我拿下他。”
“是!大人!”
陳子硯瞬間明白兩人在做什麼,當即兩下把龔少爺反手抓住。
龔寅還搞不清什麼狀況,雲裡霧裡的就被陳子硯反手扣住,他哪兒遇過這樣的情況,在安陽縣他都是橫着走,哪個人敢對他動手。
他手裡吃痛,大喊起來:“你們做什麼?知不知道我是誰?”
柳令芙走到他面前,一本正經道:“你又知本官是誰?”
羅濤、高藹明:大人,你要不要再明顯一點。
聽到本官二字龔寅少了兩分剛才的狂厲,爹和他說過,他們雖有錢,但民不與官争,當官的比他們做買賣的還要翻臉不認。
看對方年紀輕輕,不清楚柳令芙是什麼官級,他也不敢輕易得罪,隻問:“大人,不知我犯了什麼罪?”
柳令芙裝腔作勢:“你連自己幹了什麼事都不知道,這就是你的罪之一。”
龔寅:……
“第二罪,剛才本官的下屬說你摸了他的屁股,性騷擾你認不認?”
“光天化日竟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下作的行為,有傷風化你認不認?”
龔寅無語,這三條無論哪天都和他毫無幹系他認什麼?
剛才散開的人逐漸多起來,隻不過他們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停下來圍觀,龔寅哪受過這樣的侮辱,萬一以後秋後算賬把見過他醜态的人都找出來挖掉他們眼睛怎麼辦?
所以他們隻能裝作路過,一遍又一遍的路過。
龔寅:“大人可别污蔑好人,我從未摸過誰的……屁股。”
說出來自己都覺得丢人,他怎麼會去摸别人的屁股,還是個男人的屁股。
都知道是冤枉他,羅濤自然做戲做足,委屈的跟柳令芙告狀:“大人,他還不認。”
柳令芙很是無賴的又給他加了一條罪狀:“對着本官撒謊,罪加一等,先将他押到衙門裡再做處置。”
龔寅現在無語到家了,怎麼還有比他無賴的人。
“大人想要什麼,我爹都會答應你的。”他腦子糊塗一片,居然沒有辯駁,急忙道。
柳令芙:“公然賄賂本官,本官是那種人嘛,押回去。”
龔寅身後的随從感覺到不妙,一人說道:“我先回去通知老爺。”
剩餘兩人把年輕女子放下,走到柳令芙面前,低聲道:“官爺,有什麼事等我們老爺來了再商量,我們少爺身子弱,還是先放了他吧。”
幾人心裡都冷哼一聲,剛才還中氣十足,這時候就身子弱了。
剛才就屬他最兇柳令芙看着他來氣,對陳子硯說道:“同黨,拿下。”
陳子硯一手拿着龔寅,另一手又輕松制服兩個奴仆交給高藹明和羅濤二人。
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龔寅這時才反應過來對方沒有出示自己是官員的憑證。
“等等,你自稱本官就是官員了?”他開始掙紮,不過怎麼都掙脫不開陳子硯的挾制。
突然什麼東西從他眼前飄過,柳令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已經把剛抽出來的公文又塞回去。
“好了,本官已經出示了公函,你還有什麼話說?”不給龔寅反應的機會,她道,“無話可說就帶回衙門去。”
上一任縣令因貪污受賄被牽連之後,安陽縣令之位已經空了一月有餘才有新的調令下來,這兩日就是上任之期,師爺詹某仁正在等待新縣令的到來。
他隻希望來的新大人做事更加小心謹慎,處事圓滑,莫又栽了跟頭進去了,害他也跟着遭殃。
“詹師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外面衙役邊跑邊喊。
新官未上任,衙門裡的事物都暫由詹某仁代為操辦,看那衙役這麼慌張跑來,他罵道:“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衙役上氣不接下氣,“新的縣令大人到了。”
詹某仁不當回事,新縣令來不是遲早的事,“大人到了就到了,你跑的這麼急做什麼。”
新大人還是能吃人的猛獸不成?
“新大人把龔少爺抓到衙門裡來了!”這句話才是重中之重。
詹某仁罵道:“你怎麼不早說喲。”
緊跟着前襟一挑朝衙役來的方向跑去。
衙門裡的人都認識龔寅,上一任縣令還在任的時候他經常來拜訪,同來拜訪的人還有他爹龔馮春。
隻不過這次龔寅來的方式和以前不大一樣,之前總是盛氣淩人,對他們頤指氣使,這次居然是被人捆着手來的。
柳令芙到了衙門,未等衙役開口,先把公函給他看。
衙役看完之後把公文雙手遞上,恭敬喊道:“大人。”
随之又對其他衙役傳道:“這位是新來的縣令大人。”
衆衙役齊聲聲喊:“恭請縣令大人上任。”
“嗯。”柳令芙應了一聲。
龔寅又轉頭打量起旁邊的柳令芙,沒想到這人居然是新上任的縣令。
爹和他說過,安陽縣上接漳州,下無高台,雖是個七品官但卻是個肥差,還得要朝廷打點好關系才會安排在這裡上任。
上一任曹縣令年近半百,就是朝中有人才調來的,來這裡撈了不少油水,就算這次朝廷政治貪污腐敗拉他下馬也并無大禍,還能回鄉安享晚年。
他這麼年輕就能來這裡出任縣令朝中的關系一定不簡單。這一路上他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自己哪裡得罪這個新來的縣令。
難道是因為他初上任就碰見自己強搶民女了?
可他隻字未提他強搶民女的事啊。
“這人在街上犯了事,被本官抓個正着,先将他關進牢中,待本官整理好行裝再來審他。”柳令芙對那衙役說道。
她說完,一班衙役遲遲未動,羅濤說道:“大人發話呢,還不去辦?”
一班衙役看向班頭,班頭左右為難,一邊是不能得罪的縣令大人,一邊是更不能得罪的龔少爺。
他撇了一眼内堂,還沒見師爺的影子,這時候為難他一個小衙役做什麼。
說曹操曹操就到,詹某仁連滾帶爬的從中堂跑出來,看衙門口的一行人,一時分不清哪位是新來的大人。
一旁的班頭悄聲提醒,“詹師爺,中間那位是新來的大人。”
詹某仁一眼看見正中間的柳令芙,也不覺得稀奇,躬身拜道:“大人。”
柳令芙問:“你是?”
見他嘴上的兩撇小胡子,她肯定道:“是本縣的師爺。”
詹某仁笑着回答:“正是,正是。”
龔家與詹某仁一向交好,他們能在安陽縣如魚得水少不得詹某仁的功勞,見他來了,龔寅頓時來了希望,“詹師爺,你快與大人說說放了我,都是誤會。”
詹某仁沒有與龔寅搭話,而是問柳令芙,“大人,不知龔少爺犯了什麼事要将他扣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