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過來的江雨疏和夏未央負責把大家送回宿舍去。

沈清祀埋在聞霜序的頸窩處休息，呼出的攜着酒香的清甜熱氣将聞霜序纏繞，聞霜序的脖子被染紅，像是一滿杯紅酒盡數傾倒在此。

被潑酒的人面上盡是滿足的神色，垂眸癡癡地端詳自己懷裡的人。

醉酒的沈清祀好像更黏人，更依賴她了。

沈清祀其實隻有五分醉意，但可能因為排練太過疲憊、酒氣慢半拍地上湧從而麻痹她的神經再加上聞霜序懷裡實在太過舒服......種種原因将困倦層層疊加，她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這畫面落在不知情的聞霜序眼裡，就理所當然地解讀成沈清祀醉得厲害。

聞霜序攬着沈清祀，空下來的另一邊手則在查詢解酒的方法。

旁邊的辛及予仔細打量着把沈清祀摟在懷裡，認真得有些嚴肅地查該怎麼解酒的聞霜序，她突然有種感覺——聞霜序變成一個值得依靠的大人了。

“姐姐，到宿舍了，我們回去好不好？”

聞霜序的聲音放得極低極輕，幾乎是用氣聲在沈清祀耳邊試探，像是擔心自己的舉動會驚擾睡夢中的精靈，但她的目的卻是将沈清祀喚醒。

這樣自相矛盾的做法給人一種如果沈清祀沒有緩緩醒來，那麼聞霜序就會噤聲，任由她靠在自己懷裡，睡到自然醒的感覺。

沈清祀聽到聞霜序的聲音，但沒聽清她說了些什麼。

即使沈清祀還處在将醒未醒的迷糊階段，她還是本能地回應聞霜序：“怎麼了乖乖？”

聲音浸透了因為困意而生的啞，卻又生出些低聲呢喃的可愛來。

聽得聞霜序心軟軟的。

“姐姐，我們到宿舍了。”聞霜序用剛剛的語氣重複一遍。

沈清祀在她懷裡蹭了蹭，小聲哼唧着什麼，應該是命令自己速速清醒過來的咒語吧。

聲音軟軟甜甜，像一隻對着人撒嬌的小奶貓，和平時溫柔姐姐的形象大相徑庭。

自從搬到608和沈清祀朝夕相處，聞霜序眼中認識的沈清祀有些不同了。

沈清祀不是什麼時候都像大姐姐的，她偶爾會無意識地撒嬌。

比如她已經在床上了，可聞霜序還在洗漱，她就會拉長調子喊：“崽崽——”

意思是讓聞霜序趕緊洗漱出來陪她。

不算大的軟軟的聲音和親呢的稱呼以空氣為介質，精準打擊到聞霜序的心髒，心跳霎時亂了節奏。

聞霜序很喜歡聽沈清祀這樣撒嬌，所以就算洗漱完了，她也會在衛生間待上一會兒，直到沈清祀喊她。

她還發現沈清祀有一點起床困難症。

鬧鐘響起的那一刻沈清祀就會翻身把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鐘關了，然後維持趴着的姿勢閉着眼睛咿咿呀呀的。

大概兩分鐘後才會從床上坐起來，嘴裡依然哼哼唧唧的。

聞霜序每次聽見都會心軟得一塌糊塗，感歎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沈清祀這麼可愛的人類！

現在的沈清祀也處在起床困難的狀态。

沈清祀揉揉眼睛，艱難地離開聞霜序的溫熱的懷抱，坐直身子。

聞霜序視線緊随着沈清祀移動，嘴角噙着寵溺的笑。

辛及予被這一幕驚掉了下巴——她居然在聞霜序眼裡捕捉到了慈愛的目光！而且，此刻的聞霜序看起來比沈清祀更姐！

她喝酒喝得出現幻覺了？辛及予開始懷疑自己。

不能吧！

這邊辛及予還在低頭琢磨，那邊沈清祀差不多清醒了。

“走吧乖乖。”

“嗯。”

兩人下了車，聞霜序便在沈清祀跟前蹲了下來。

“姐姐，我背你。”聞霜序的聲音顯得很雀躍。

看着乖乖地蹲在她身前縮成一小團的聞霜序，沈清祀有點後悔裝醉了——聞霜序會很累吧。

“姐姐？”聞霜序見沈清祀沒有趴上來，稍顯疑惑地轉頭看她。

沈清祀彎下身子，揉了揉聞霜序的頭：“姐姐自己走就行。”

聞霜序知道沈清祀心疼她，晃晃腦袋說：“就兩步路而已，累不着我的！”

兩人又拉扯了一會兒，最後沈清祀還是趴到了聞霜序背上。

聞霜序背起她穩步向前走：“回家咯！”

沈清祀伏在聞霜序背上笑得溫柔，眼裡閃着點點淚光。

媽媽走後，沈清祀的生命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家的概念。

以前的住處是那個男人的家，來到洛笙後住的地方是酒店、宿舍和租的房子。

和聞霜序在一起後，她好像才真正有了家。

會有燈亮，會有人等，會有人陪的家。

“嗯，我們回家。”沈清祀蹭了蹭聞霜序的臉說。

“天哪！”辛及予看着她們的背影感歎，“她們好幸福！”

江雨疏笑着點頭：“确實。”

兩人目送着她們走遠。

被聞霜序背着走了好一段路的沈清祀問她：“姐姐重嗎？”

“不重啊，很輕！”聞霜序聽懂了沈清祀的潛台詞，“姐姐你不用擔心，我真的一點都不累。”

聞霜序沒有死要面子活受罪地逞強，沈清祀是真的很輕，跟一件外套似的搭在她身上。

沈清祀平時工作強度很大，又經常忘記吃飯，整個人瘦得薄薄一片，她有時候都懷疑沈清祀的腹肌不是跳舞練出來的，而是忘記吃飯餓出來的。

上次顧姨給沈清祀診斷的時候還囑咐她好好吃飯來着！

以前沒人管沈清祀吃不吃飯，她自己也不是很在意，所以就養成了不吃飯的壞習慣，餓了就吃點零食頂頂。

可現在不同了，聞霜序會管着她。

聞霜序和沈清祀待在一起時會拉着沈清祀吃飯。有空的話就自己做——沈清祀很喜歡吃她做的飯，沒空的話就點外賣。

因為工作暫時分開的時候，聞霜序到了飯點就會問沈清祀有沒有吃飯。

總之，有聞霜序在身邊的沈清祀再怎麼着也忘不了吃飯。

“姐姐，你再問我一遍吧！”聞霜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好玩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央着沈清祀重問一遍。

“好呀。”沈清祀順着聞霜序的話，“姐姐重不重呀？”

“重！”聞霜序斬釘截鐵地答道。

沈清祀知道肯定還有後續，挑了挑眉，很期待小朋友接下來的把戲。

“因為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聞霜序說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小，後面害羞得隻能發出氣聲來。

沈清祀先是一怔，聽懂聞霜序的土味情話後被她可愛得直笑，笑得身體一下一下地顫。

沈清祀趴在聞霜序背上，所以聞霜序很容易感覺到沈清祀身體顫動的節奏。

兩人同頻率地笑了起來。

“崽崽也是姐姐的全世界。”沈清祀認真地說。

“嗯！”

聞霜序把沈清祀背回家，給她泡蜂蜜水解酒。

沈清祀困得眼睛有點睜不開，聞霜序見了還以為她是因為醉酒導緻的不舒服，問她有沒有頭暈或者犯惡心。

聞霜序到現在都還以為她喝醉了？

沈清祀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