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吃過飯後，聞煙離提議轉場，去KTV玩，聞霜序和沈清祀這兩個倒黴孩子則要趕回中心——她們今晚還有工作，公司臨時安排了拍擋四強雙人答謝直播。

*

她們一開播，直播間就湧進無數翹首以盼的粉絲，在線人數眨眼就超過了情人節那次雙人直播的峰值，并且還在持續攀升，是四個直播間裡人氣最高的一個。

相比剛在一起不久時的情人節雙人直播，不管是在鏡頭前還是台下，兩人都已經褪去了戀愛初期的青澀和腼腆，相處得更加随性自然。

雖然不可能在鏡頭前完全展現私下的小情侶狀态，但兩人的親昵惹眼得很，并且由内而外散發出一種戀愛ing的幸福感。

沈清祀和聞霜序擠在一張單人沙發上，沈清祀身位靠前，聞霜序身位偏後，兩人前後錯開，左右緊貼。

聞霜序左手搭在沈清祀那邊的沙發扶手上，正好把沈清祀半圈在懷裡，沈清祀也很自然地把她當做靠背，倒在人頸間。她隻要稍稍轉頭，就能咬上那人瑩白的側頸，隻要齒間微微用力，就能嘗到那人沁出來的甜。

沈清祀一直覺得聞霜序身上有股勾人的香氣，是種很清新的甜，像雨後茉莉花園裡的濕潤空氣，又混着點奶味，和她一樣的純真無邪，卻散發着緻命吸引力。

絲絲縷縷的香氣像藏寶圖一樣誘引貪婪的淘金者前往花園。

沈清祀大方承認，她也是欲念瘋長的淘金者，并且試圖掠奪一切，花香、花枝、花葉，花朵甚至生花的土壤……一切的一切。

幸運的是，花園主動打開大門，邀請她獨占這一園的茉莉。

The jasmine's lisping of love to the sun

is her flowers.

茉莉的花

便是她說給太陽的咿呀情話。

認識聞霜序之前，沈清祀認為自己是黑夜，是烏雲，是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是陰溝裡生長的藓，總之是不被太陽青睐的。

認識茉莉之後，被香氣包圍被愛填滿的沈清祀覺得，自己就是太陽。

“Hello大家好，我是沈清祀。”說完，她掌心向上，把手伸到聞霜序面前，等聞霜序主動把腦袋放上來，又捏了捏人家下巴，才介紹道，“這是我的拍檔聞霜序。”

自我介紹時，沈清祀的背挺起來兩秒，說完後又沒骨頭似的倒回聞霜序懷裡。

“Hello大家好，我是聞霜序，這是我的拍檔沈清祀。”聞霜序的介紹相對來說要收斂得多——如果忽略她和沈清祀十指緊扣的手的話。

【夢回情人節雙人直播】

【哎喲喲，把狗騙進來殺是吧】

【恭喜我們小沈聞聞獲得最佳拍檔亞軍】

【好可惜，離冠軍就差那麼一點】

【就是啊！】

【差點就能雙巡和旅遊了！】

拾光會給今年的拍檔冠軍安排雙人巡演和旅行綜藝，所以大家為清風序來錯失冠軍的苦悶又深了幾分。

見直播間的氛圍駛向沒有給她們投到冠軍的遺憾，沈清祀打斷她們，溫柔地安慰：“不管名次如何，這都是我們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我們很開心能被大家喜歡，也非常感謝大家給我們投到亞軍。我們很知足，也希望大家不要難過，好不好？”

【嗚嗚嗚好溫柔】

【好，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們今天的直播内容是Q&A，和上次一樣，大家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

介紹完直播内容，聞霜序托着下巴碎碎念道：“上次我們回答了超級多問題，感覺大家對我們沒什麼好奇的了。”

“大家對我們不感興趣了。”沈清祀圈着聞霜序脖子，貼着她耳朵附和道。

“對呀。”聞霜序把腦袋一傾，和沈清祀臉貼着臉，故作憂愁地感歎，“Q&A對她們沒有吸引力了。”

【誰說的？可别髒我們】

【不！有很多問題】

【你們覺得你們在鏡頭前和私下的相處狀态有區别嗎？】

“沒有啊。”聞霜序把頭正起來，和沈清祀對視，這一眼來得太快，她還沒看清沈清祀眼底的詫異就自顧自地回答，“我覺得我們兩個在鏡頭面前很真實。”

聞霜序捏了捏沈清祀早春櫻花一樣透着粉的指尖，問出早已在心裡預設好答案的問題：“我說的對不對？”

沒區别……嗎？

沈清祀有些遲疑，眯起眼睛，語氣裡帶着一絲不确定：“你是認真的？”

聞霜序回答得太過不假思索，一副所言不虛的樣子，以至于沈清祀分不清她到底是在跑火車還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私下的她可沒有現在這麼規矩，這麼……假正經。

如果在人後，聞霜序的手會放在她的側腰或者貼在她溫熱緊實的腹肌上，而不是搭着冷冰冰硬邦邦的沙發扶手。

【沈姐來打假了哈哈】

【支持沈姐爆破！】

“真，真的啊！”聞霜序有些慌了，說話都磕磕絆絆起來，怕沈清祀說出些不得了的細節，趕緊給她使了個委屈的眼神，求她不要亂講——也不能說是亂講，畢竟都是實話。

反正不能說出來，她不好意思！

聞霜序做好心理建設，用一副“我就是在跑火車但你們不能不信”的樣子為自己找補道：“私下可能比鏡頭前放松一點吧。”

那放松的可不止一點。

私下的聞霜序像是有肌膚饑渴症一樣，黏她黏得死死的，走到哪跟到哪，像一個小跟屁蟲。

在外面，沈清祀常能看見家長和孩子手上戴着防走丢的兒童牽引繩。

這樣看來，她和小跟屁蟲出門完全不需要牽引繩。

把聞霜序代入小孩角色的沈清祀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顯出些逗弄的戲谑，此時此刻落在大家眼裡就顯得很有深意。

【虛虛你慌什麼啊？沈姐你笑什麼啊？】

【你們說啊！有什麼是我們尊貴的VIP不能聽的】

【你們不說就别怪我們想歪！】

聞霜序見大家開始胡思亂想，撓了撓沈清祀的手心，讓她為自己做假證。

“确實，私下我們會更自然一點。”沈清祀攥住聞霜序作亂的手，避重就輕地回答。

【有多自然？】

聞霜序怕再問下去不好收場，于是連忙轉移話題：“好了，下一個問題！”

【認識這麼久以來吵過架嗎？】

“有啊！”兩人異口同聲。

聽到肯定回答後，直播間大吃一驚。

這兩個人居然能吵起來？

在大家眼中，清風序來的感情有一種細水長流的平淡，像是跳過了熱戀期，磨合期，直接到了老妻老妻。

嗑她們的人喜歡這份安穩，不嗑她們的人會覺得她們缺乏激情和性張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現在聽說她們會吵架，大家頓時來了興趣，紛紛追問最近一次吵架是什麼時候，因為什麼。

聞霜序看到突然加速上升的直播間評論，暗自感歎，果然人類的本質是八卦！

沈清祀：“最近一次吵架是前天。”

“就是決賽前一天。”聞霜序補充道。

那時沈清祀和聞霜序在排練室裡準備最佳拍檔的兩個舞台。

可聞霜序有個動作怎麼都做不好，但第二天就要上台了，她既心急又自責，所以很down。

聞霜序又是個藏不住自己情緒的人——不然在葉知秋她們的畢業公演上也不會哭得這麼慘，于是壞心情就寫到了臉上，她嘴撅得都能挂油壺了，連和沈清祀說話時的語氣都是硬邦邦的。

“我覺得她對我很兇，所以就生氣了。”沈清祀嘴巴微微抿起，睨了聞霜序一眼。

【哎喲，沈姐這個嗔怒的眼神好有女友感！】

【然後呢然後呢？怎麼和好的】

聞霜序摸摸沈清祀的臉，又手動使她的嘴角上揚。

等沈清祀忍不住，真的笑出來，聞霜序才回答道：“我發現自己惹她生氣了，就去哄她，然後就和好了。”

【就這？】

【你們這叫吵架？确定不是在調情？】

兩個人見大家都看不起她們吵的架，有點哭笑不得。

“我都惹她不開心了，當然算吵架啊！”聞霜序的語氣認真得像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正在向大家忏悔。

【這最多就是鬧别扭吧】

“可能我們對吵架的定義不一樣吧。”沈清祀握住聞霜序的手，牽到自己的肩膀上搭着，“如果隻有很激烈的言語碰撞才能叫吵架的話，那我們确實沒有過。你們眼裡的鬧别扭在我們心裡已經算是吵架了。”

“對。”聞霜序點頭，“而且我們也不會讓事情發展到大吵大鬧的那一步，會在那之前就把問題解決掉。”

“吵架是為了解決問題，如果兩個人能好好溝通，阻止問題進一步發酵，就不是什麼大事，如果溝通不好，就會影響兩個人的關系。”

【真棒！】

【在親密關系中，好好溝通真的很重要】

【虛虛小小年紀就這麼通透！】

聞霜序年紀确實小，再加上她在大家面前展現出來的總是幼稚鬼的一面，所以大家很難不把她當小孩。

從小孩嘴裡聽到這些“大人說的話”帶給人的震撼不亞于哥白尼提出日心說！

聞霜序身上有種既幼稚又成熟的反差感。

在沈清祀面前，她的幼稚和成熟都展現得更為徹底。

沈清祀被聞霜序身上的反差萌吃得死死的，每次聽聞霜序一本正經地講大道理時都會覺得她可愛得要命。

熟練得跟肌肉記憶一樣，沈清祀的手順着聞霜序的脖子一路摩挲到臉頰，又捏了捏，軟聲誇贊道：“你好成熟呀！”

每個字都好似在糖漿裡泡過，纏繞在舌尖，吐出來的時候還粘連着，聽上去黏黏糯糯的像在撒嬌。

聞霜序的思緒有些亂了。

沈清祀摸過的地方像淌過岩漿，一下子燒開來，火勢蔓延到全身，連帶着呼吸也發燙。

聞霜序很白，膚色削弱了臉紅的程度，變成桃花似的粉，臉上就蕩漾着一整個心猿意馬的春天。

是燈光的錯，聞霜序不講道理地為自己辯駁。

不甚明亮的暖黃光線無端增添幾分暧昧氣息，連周圍的空氣也黏稠得難以呼吸。

聞霜序視線下移。

沈清祀剛喝過水還沾着水迹的唇在光下顯得很潤，還多了點勾人的蜜意，看上去很好親，也很甜。

她身上也香香的。

聞霜序的心髒跟縫紉機一樣哒哒哒個不停，全身的血液在她體内沖刺，在她耳邊轟鳴。

都怪燈光！

聞霜序猛然驚醒，艱難地吐了口氣，對上沈清祀笑盈盈的眼，不甚自然地說：“我去換個燈，這個光太暗了。”

直播間的衆人敏銳地察覺到她們之間黏稠的氛圍。

【你們剛剛在幹嘛，好吓人！】

【虛虛的眼神在沈姐的唇上停留了好久啊，是不是想親了？】

【燈：怪我咯？】

【大家趁虛虛不在趕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