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姐,有人找——是10班的。”
回到7班後,金歡喜漸漸不再強迫自己拼了命去學習,而是克制着,适當地學适當地放松。就這樣過了一周,她不再為學習神經緊繃,學習的效果也提高了不少。
對于她的改變,感觸最深的是吳華森。特意找了她談話,說她恢複了靈氣,還說了什麼“數學是不能缺少靈氣與純粹”的文話。
“來了。”
聽到招呼,金歡喜往前面張望了一下,沒看見其他人影。隻好從教室最裡邊穿過人群,走到了門邊。
許久不見的少女穿着灰色的衛衣,靠在牆邊,一動不動地望過來。
金歡喜扶着門框的手一緊,有些遲鈍地察覺,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付子衿。
在搜索引擎那裡确定心意以後,金歡喜根本無法面對付子衿。一方面羞愧于自己對朋友生出别樣的心思,一方面糾結于該如何面對喜歡的人。為此,她特意在固定自習日請了假,撒謊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這還是付子衿第一次到7班來找她。被發現了?
“身體好點了嗎?”對視許久,付子衿憋出了一句話。
“啊,沒事,已經沒事了。”
她相信了她的謊言,反而使得她更加愧疚。
這隻是一個膽小鬼在逃避罷了。
話題本該到此終止,大家好聚好散,再憧憬着下次的相逢,這樣見面的時候,還能聊聊不同的趣事。
“跟我出來一下。”但偏偏,付子衿這回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诶?”
“午休是到一點半,還有一個小時。還是說,你有事?”她緊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充斥着壓迫感。
金歡喜背後一涼,還沒開口,被她用力握住手腕,一路走走停停,拉去了空教室。
這所空教室就是她們平常自習的地方。一中的自習室不少,但使用率極高,有時候會供不應求,常常搶不上。付子衿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老師那刷滿了好感,讓老師把節日演出排練室的鑰匙給了她。
教室裡除了排練道具就剩兩張桌子、兩把凳子。都是她和付子衿吭哧吭哧搬過來的。除了節日期間要排練的時間,她們幾乎天天待在這裡,膩在一起。
金歡喜還沒來得及好好緬懷緬懷一周沒來的自習室,付子衿松開了她的手,背對着她。
“你在躲我?”
直來直去,是她一味的談話風格。
“沒有。”
辯解雖然蒼白無力,卻是實打實的實話。金歡喜并沒有想要躲着她,躲是逃避,她隻是在短時間内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付子衿冷笑一聲,按着她的肩膀一步步靠近,她一步步退,退着退着就坐在了闆凳上。
她不會是故意的吧?想法隻維持了一瞬。
“我問了,你根本沒生病。”
哦豁,一矢中的。
金歡喜想了想,張了張口,不知道怎麼說。
如果她想要告訴她這件事,她就不會撒謊。當然,也不會再這裡被問倒。沒話說,她閉嘴了。再多說一句,指不定這燃油桶就炸了。
“不說話?”她低頭看她。
金歡喜仰頭,看見她緊咬着唇,臉上除了憤怒,更多的是委屈。
她張開手,抱住她的腰,引着她向前幾步,埋在她懷裡,呼出了一口氣。
或許有點癢,她掙紮了一下。
“我隻是還沒想好。”掩去自己喜歡她這件事和藍燕儀說的話,金歡喜将一切如實告知,“我大概……考不……會考C大。”
考不上A大。臨到嘴邊,還是改了口。我這該死的自尊心!
“所以?”付子衿不明所以。
“所以,進不進尖子班,真的重要嗎?”她輕輕歎了口氣,揭開最後一層布。
從憧憬尖子班到離開尖子班,隻需要去過一次尖子班。金歡喜并非是認為尖子班配不上自己,而是認為自己配不上尖子班。尖子班的學習節奏快、學習内容多,不管從哪一點看,都是為了A大服務。
她不适合尖子班。在尖子班待了一個月,不進反退,是最好的證明。
“你……”付子衿的手落在她的背上,稍稍用力,有些哽咽,“可是我在那裡。”
金歡喜大概明白當時藍燕儀想要說的、想要表達的是什麼了——付子衿很好,但身邊隻有她一個朋友。她已經習慣在她身邊,習慣和她一起。
怎麼會?金歡喜苦笑。真正離不開的人不應該是我嗎?
或許付子衿當初真是姜太公釣魚,無意間下了直鈎,而她在水下,透過點點微光,恰好看見了她,自願上了岸。
付子衿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
“你不想進尖子班,想考C大,為什麼不來自習?”隻要想上學,就沒理由不來自習。
金歡喜試圖從她懷裡出來,被她緊摁着,反而貼在了衛衣上,隻能悶悶道:“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
無論從這一點講,還是從另一點私心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