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鹭時正想細細品味,坐在旁邊的齊鳴鷗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湊過來忍不住要笑似的,小聲說了一句什麼。
另一邊的辜白鴿聽到了,格外誇張地“啊”了一聲,說:“什麼,你竟然脫光了?”
是的,一拿出體檢表,齊鳴鷗就想到了突然被拉去體檢的事情。
根據相關規定,想要從事空乘工作,必須取得并持有Ⅳa級體檢合格證。
齊鳴鷗毫無準備,就這麼在熬了一個通宵後被送到民航醫院,填了個人信息開始體檢。
體檢項目和普通體檢差不多,沒有想象中的轉椅,無非是抽血驗尿、身高體重、血壓視力之類的。
後來到了外科,猝不及防的被要求脫光衣服,齊鳴鷗人都傻了。
“……”
脫光也就算了,最奇怪的是要做各種動作,要擡手,要蛙跳,還要鴨子步。
醫生讓他站好,仔仔細細地檢查了身上的疤痕,又依次摸了他的頭、脖子、脊柱,以及寫出來就會被馬賽克的XXX和XX。
在堪稱漫長的一分鐘後,醫生湊到他的腋下聞了聞。
齊鳴鷗記得很清楚去,他當時确實有些放不開,負責檢查外科的醫生是一男一女,女醫生對他說不要害羞。
“所有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齊鳴鷗信以為真,這才放心把衣服脫光。
可是辜白鴿的這個反應……
他不可避免地開始發慌:“什麼、什麼意思?你沒有脫光嗎?”
辜白鴿搖頭:“沒有啊。”
齊鳴鷗求救似的望向其他人,大家早已從辜白鴿的眨動的眼睛裡會意,一個接一個說沒有。
“真的沒有嗎?”齊鳴鷗聲音發顫,他追着燕鴻翔,把他當成救命稻草,“不是說飛行員都是裸檢嗎?”
“那是飛行員,我們是空乘。”燕鴻翔一本正經地幫他分析,“你是不是沒和航醫說清楚,航醫以為你是飛行員。”
“啊?”齊鳴鷗帶了哭腔,一臉痛苦地揉着頭發,“我……我記不清了……”
怎麼辦?
都怪他多嘴,脫就脫了,偏偏當着鏡頭的面說了出來。
齊鳴鷗捂着臉哀嚎:“求求了,這段播了别掐,不對不對,是掐了别播。”
辜白鴿無奈提醒:“我們是直播。”
“嗚嗚嗚!”
這下全世界都知道他脫光了。
齊鳴鷗慘叫一聲,趴在桌子上哭天搶地:“要瘋了要瘋了……”
在齊鳴鷗看不到的地方,坐姿各異的幾人無聲地交換神色。
辜白鴿身子前傾,雙臂放在桌上,臉上有惡作劇得逞的得意。
江鹭時佩服他反應快又有梗,然而能讓齊鳴鷗上當,更離不開另外兩人的配合。
這也是讓江鹭時最為意外的。
他以為燕鴻翔眼高于頂,不會也不屑委身于這種捉弄人的把戲,他不得不承認,他确實對燕鴻翔了解不多,說來簡直不可思議,燕鴻翔身為飛行員,演戲的本事一點不弱。
還有林謙鶴,不愧是影帝級的演員,江鹭時都快忍不住了,他仍舊不愠不火。
以至于讓人生出一種感覺,仿佛他正沉浸在戲裡,隻要導演不喊停,他就能一直遊刃有餘地演下去。
如果非說有什麼不在掌控,那就是和江鹭時不經意間的對視,不過一秒的觸碰,居然有什麼東西從他淡然的眼底迸出,那是隻有他們能懂的笑意。
林謙鶴收回目光,借着輕咳的動作重回狀态。
江鹭時沒這樣的本事,隻好用手捂上嘴。
燕鴻翔也不是故意的,就這麼不早不晚地将這一幕看了去,沒來由的煩悶與不耐沖上來,想要轉開目光,又被江鹭時橫着的手掌吸引。
他手指纖細,指節骨感,用力到有青色脈絡凸起,仍舊有聲音洩露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特别的,但在聽到笑聲的刹那,燕鴻翔突然就不氣了。
都說笑是會傳染的,看到他笑,燕鴻翔不隻忘了為什麼生氣,還跟着江鹭時翹起嘴角。
和剛才面對齊鳴鷗的疑問,一個接一個說“沒有脫光”一樣,這次,大家一個接一個地笑出來。
齊鳴鷗疑惑擡頭,環視一周後,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我就說嘛,讨厭!”
他推了一把江鹭時:“我這麼信任你,你居然騙我。”
“對不起……”雖然很不厚道,但真的很好玩。
“還有你們!”齊鳴鷗一個都沒放過。
他到處找鏡頭,非要把其他人體檢脫光的事情指名道姓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