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家主從漫長的回憶中恍然醒轉,他迎上迹部瑛子的目光,試圖給出一個安撫的笑來,但失敗了。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他不是你的同行,應該是你的任務目标。”
“哎?真的假的?”迹部瑛子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以前見過那個孩子?”
“我三年前,去了一趟歐洲參加地下拍賣會”迹部家主拿起桌子上的透明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拍賣了上一任的歐洲裡世界無冕之王。”
他仰頭将茶水送進嘴裡“放到從前,他應該是你的任務最終目标吧。”
迹部瑛子用手撐着頭看迹部家主“那現在要怎麼辦?看小景那個樣子,應該是很喜歡他。”
“你要告訴小景嗎?還是去找他談談?”
“我去找他吧”迹部家主長長舒出一口氣,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發痛的眉心。
迹部瑛子拍了拍迹部家主的手臂,安慰他“他看起來,應該也是有幾分真心的,或許你不用太擔心。”
夜已經深了,這次的會場選在了高樓,透過透明的巨大落地窗,能看見斑斓的人間煙火,它們彙聚成了七彩的朦胧的花。
迹部家主看着窗外,瞳孔映入了這盛大的人間繁華“就是這樣我才擔心。”
“如果他沒有半分真心,以迹部家的能力,可以用錢、權、珍寶去換他離開小景,但他用了心,那就意味着,無論他們會不會走到最終,都會很麻煩。”
“是啊”迹部瑛子靠着迹部家主的肩膀,她輕輕笑着“要是最後能一直在一起,那他的身份就是個大問題,要是不能在一起,小景會很傷心的吧。”
她的眼前浮現出那個人的那雙紅色的寶石似的眼睛“但這也不能怪小景,那樣的人,要是放在我年輕的時候,不算上立場的話,我說不定也會為他動心呢?”
迹部家主找到飛鳥蟬羽之前,他正在另一扇窗口前打電話。
迹部景吾走到中途被熟人喊住了,似乎要談什麼生意上的事情,飛鳥蟬羽便體貼的将空間留給了他們,去窗戶邊看東京的夜景。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朗姆打來的電話。
飛鳥蟬羽沒空搭理他,但那鈴聲锲而不舍的響了好幾遍,在直接拉黑之前,飛鳥蟬羽還是打算聽聽那個老東西的張破嘴裡能吐出什麼鬼東西,值得這樣糾纏不休。
東京的夜景真的很美,從高樓向上看,是夜空盛大,星子點綴在幕布之上,小小的一輪橙黃彎月向外散發着柔和的光。向下看呢,又能看見這座城市華麗的霓虹,柏油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離得遠了聽不見那鬧人的鳴笛聲,隻能看見那白色的輪轉的燈光。
飛鳥蟬羽多看了一會兒,才不急不忙的接起那個電話。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的朗姆先用那難聽的破鑼嗓子,鋪天蓋地的質問他了一通。
“妻夫木蒼川,也就是‘J’的叛逃是不是你幹的好事!”
“那可是組織的珍貴的研究員,就算做出了這件事的是你,那位先生也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他到底在哪裡?我勸你最好告訴我,我還能上那位先生面前去給你講幾句情!”
飛鳥蟬羽都聽笑了,他的眼睛還看着窗外,勾起了唇角笑了好一會兒,才施施然開口。
“你有什麼證據嗎?沒有吧?”
“明明是你找不到人,眼看就要跟那位先生交代不清楚了,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不是你還能是誰?”朗姆氣的幾欲嘔血,他用蒼老沙啞的聲音咄咄逼人“什麼監控錄像都找不到,除了你,誰還能有這樣的本事?”
“自己是個廢物,沒什麼本事,别什麼都往我身上推”飛鳥蟬羽一點也不掩飾自己語氣裡的嘲諷與幸災樂禍“别怪我沒有提醒你,單憑你這張嘴,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那位先生可不會就這麼信了你的話。”
朗姆壓着怒氣沉默,他何嘗不知道這件事,隻是事情已經過去了将近一周,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病急亂投醫才會想着打這一個電話試圖找找飛鳥蟬羽的破綻。
但烏鴉手下的“毒蛇”一如既往的難纏,他對自己的手段十分自信,對組織與boss也足夠熟悉,根本不會被朗姆的虛張聲勢吓到。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飛鳥蟬羽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自己的袖口衣襟,不耐煩的開口,他的語氣刻薄而嘲弄“沒什麼可說的就把電話挂了,我可是很忙的。”
“你也要忙着快點把‘J’找出來不是嗎?哎呀,再找不到,先生會不會生你的氣呀?我們尊貴的組織二把手?”
他又笑了兩聲,成功讓朗姆氣的氣血翻湧,他咬着牙,語氣裡壓抑着深深地憤怒與怨怼。
“你給我等着,Hennessy!一旦我找出任何你跟這件事有關的證據,我一定要你……”
“啪。”
飛鳥蟬羽才沒心情聽他說完話呢,反正朗姆也找不到證據,所以他很快就挂斷了電話,愉悅的勾起了唇角,把那個聯系人扔進了黑名單。
“哎呀,哪來的瘋狗在亂叫!”他側着頭自言自語。
就是在這個時候,迹部家主找到了飛鳥蟬羽。
飛鳥蟬羽還沒轉身,就敏銳的察覺到了有人在靠近,于是在轉頭前給自己換上了一副溫和有禮的神情。
等他清楚的看見了來人的時候,不禁微微一怔,很快抿唇笑“迹部先生,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真的很不一樣,如果不是親眼見過,誰會相信這樣一個溫和有禮的教授會是三年前拍賣場上的那個瘋子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