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過程大概是将實驗犬關進一個鋪了電網的鐵籠，中間放置隔闆将籠中分為兩片區域。

在第一組實驗中，将初始位置下面的電網通電，小狗被電後就會本能地跳到隔闆的另一邊，然而另一邊也通了電，無論如何跳躍，都無法逃脫電擊，電流不會立刻緻死，小狗暈厥後電閘會被關閉；而在第二組實驗中，一切控制變量，除了隔闆的另一邊是沒有通電的安全區域，而這一次，電閘将不會被關閉；第一組實驗重複了7次，結果是90%的實驗犬建立了無法逃離的深刻認知，即便在第二組實驗中存在安全區，它們也都選擇蜷縮在角落裡放棄抵抗，直至死亡。

隻有這一隻，經曆了十輪測試，無論失敗多少次，它每一次都無一例外選擇跳過隔闆，最終活了下來，假設無法證僞。

盛襄又往前翻了幾頁，發現除了這項實驗，這隻實驗犬還經曆了其餘九項同樣存活率極低的實驗。

盛襄心底如同被一根柔軟的刺紮了一下，輕歎：“乖崽啊……”

為了讓自己聽起來不太像個拐賣犯，盛襄柔聲道：“别害怕，你是安全的。我是好人，再餓也不吃小狗。”

盛襄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塊澱粉腸存貨，問：“想吃嗎？吃了我就做你爸爸。你放心，爸爸很快就會有工作，給你賺狗糧，陪你玩……”

小奶狗一口把澱粉腸吞了，連帶着包裝紙一起。

“塑料不能吃！！”

下一秒，小狗矯健地撲到地上，把剩下的骨頭連着燒烤架一起暴風吸入。

盛襄：“？”

已經完全超出異食癖的範疇了。它是一個怪物，一個真正的……

小狗歪頭：“Mua？”

怪、怪可愛的。

盛襄捂住心口，良久緩緩吐出一口氣來：那麼小一隻，吃點什麼不是吃呢？小狗不挑食是優點。

“叫爸爸！”

“Ma！”

它的聲帶似乎隻能發出類似“Mua”“Ma”的聲音嗎？

盛襄天生缺弦，往好裡說是懂得變通，實際上經常想一出是一出，他被這波魔法攻擊萌得胸口碎大石，直接無視了消失的燒烤架，轉而關心起小狗的排洩問題。

衆所周知，異食小狗通常伴随着排洩障礙，如果鏟屎官不處理便會造成異物在結腸中堵塞，引發更嚴重的病症。

巧了，盛襄養過狗，擠肛/門腺的手法堪稱專業，他自認為還算讨小動物喜歡，這隻小狗也對他表達了友善。

可正當他自信地将手伸向肛/門腺時，小狗閃電出擊，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盛襄：QAQ 疼……

好吧，一隻手就能拎起來的小奶狗咬人也沒有很疼。

盛襄與它大眼瞪小眼。

讨厭他嗎？

不應該啊，小狗沒有從正面咬破他的頸動脈，而是選擇咬後頸肉厚的地方，既不會大出血又不會留下明顯的疤痕，說不準...很可能...正是喜歡他的表現！盛襄這麼想着，又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耳朵。

很明顯，小狗喜歡他。隻是性格害羞，又或是實驗犬沒有互相聞屁股的社交經驗——簡單來說，就是他們之間還沒有建立起觸碰菊花的信賴關系。

一個問題落地，第二個問題是：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

盛襄很快就否定了這個問題。

因為他看到小狗身上螢光閃爍，淺藍的熒光如同碎星落在白雪上，無數光點從它的身體向外擴散。如果當做科幻片特效，至少值五百塊。

整個過程大約持續半分鐘，沾染污漬的毛發變回了潔淨的白。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剛才完成了一次自體清潔嗎！？

這下盛襄也無法确定它的物種了。或許在獲知它究竟是什麼之前，盛襄隻是想将它當做一隻特别的小狗——它舔舐前爪，露出了粉紅色的舌頭和肉墊——特别可愛的小狗。

盛襄的心徹底化成一灘水，喃喃道：“以狗的标準來說，不拉屎不挑食還愛幹淨，四舍五入就是天使狗狗了……”

他将典獄長的鬥篷卷成一個狗窩，推到它面前，自己則裹着被子在旁邊躺下。

“晚安！”

聞着爪子上淡淡的大米飯香，盛襄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後頸被咬處泛起陣陣酥麻，有輕微的刺痛，但痛感維持在了刺激和舒适之間的度。在夢中，他軟得像一灘水，又燙得像一把火，腳趾時而繃緊時而蜷縮仿佛深陷于稠液之中，發出了不知是痛苦還是愉悅的呻/吟。盛襄迷迷糊糊地想，他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完全多餘的人，他至少還可以保護一隻小狗！那麼他的存在，就還是有一點意義的……

連日來的饑餓、寒冷和疲憊令他當夜就發了一場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