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尾拓真按照卿鳥進村前的指示,趁着村民集中想要對付卿鳥的間隙,将另一個輔助監督推上前當沙包,自己則偷偷溜進村裡調查有關咒靈的信息。他隻是無法成為咒術師,綜合素質還是要比非術師強上很多的。
人類聚集的地方,就一定有争議與異心。或許是人與人之間不和,導緻想要揭短、抖露秘密;或許是對于“豢養”不明鬼怪的事内心排斥,但礙于寡不敵衆等原因不能表露,于是一有契機就會對外人說。
恰巧還算擅長“溝通”與“攻心”的長尾不一會兒就收集了不少關于“不死村民”的故事。顯然,那位不死村民就是他們要找的咒靈。
長尾一溜小跑去找卿鳥彙合,與盤星教一行人擦肩而過。
特級詛咒師夏油傑。
長尾拓真霎時停下腳步,再回頭的時候那行人已經沒了蹤影。不太明白為什麼詛咒師也會來這裡,長尾忽然有點擔心卿鳥的情況,于是加快了趕路的腳步。
破廟前,村長連帶村民排排跪,屈服于卿鳥可以隔空揍人的魔法,虔誠認錯。
長尾遠遠就見卿鳥站在人群前,瘦瘦小小一隻——至少在咒術師的範疇裡,卿鳥的體格算得上十分單薄。不過那絲毫不影響她“趾高氣昂”兩米八的氣場。
“卿鳥小姐……”他出聲喊她,後面的言語卻卡在喉嚨口沒能說出來。
長尾拓真眼角的餘光瞥見那位站在卿鳥身後的高挑男人。在他喊出卿鳥二字的瞬間,男人甚至比卿鳥本人更快轉過頭來看他。
是五條悟。
他見着活的六眼神子了!
“這家夥是誰?”五條悟擡手戳了戳長尾拓真的方向。
“總監會給我安排的專屬監督。”
“啊,原來如此。”五條悟以拳擊掌,表情明媚:“那我們把他埋在這裡吧。”
長尾:“……”
嗯?
嗯???!
卿鳥眨了眨圓圓的眼,自然又純真地反問:“活埋嗎?會不會不太好?”
“啊咧,原來小鳥是先滅口派嗎?”
……
長尾拓真後退半步。短短三秒時間裡,他思考了無數自己不小心惹到眼前兩人的細節,順便跑了個走馬燈。
卿鳥這才将目光放到長尾身上,像才看見他似的,溫柔一笑,佛光普照。“長尾君,情報收集好了嗎?”
長尾拓真心驚肉跳,用眼神詢問卿鳥——他……可以收集好嗎?
“長尾?”五條悟小聲嘀咕,他在大腦裡搜索長尾氏這号人物。半晌,無果。至少近十年來不算總監會的嫡系。
長尾拓真走至卿鳥身側,一邊将手中得來的物品遞給她,一邊緩緩闡述他總結下來的案件始末。
十六年前,這間荒村的村長是名咒術師,術式不強,但在非術師的世界裡偶爾用一次,就像擁有某種神力,于是那位村長利用信息差占盡了利與名。
風光的時候不收斂,到處得罪人,那位村長最後被幾個村民聯手滅口。死後屍變成了詛咒,吓瘋了好幾個非術師,以為是鬧鬼得了報應。
村民商議後又将殺死村長的幾人捆起來活埋祭村長,屍變的詛咒才消停下來。曆經幾年後,這個村子便成了詭異的,為虎作伥的吃人地。至于為什麼三千院是詛咒的發動條件,應該與村長生前的扭曲執念有關。
卿鳥看着手裡村長生前的物品以及屍變後留下的殘穢物品,沒什麼想要感慨的。事情真相與她猜得差不多。
五條悟站在靠後一點的位置處理手機裡的信息和電話轟炸——全選并一鍵删除。
再擡頭,就見卿鳥和長尾兩顆腦袋湊在一起,正研究沾了咒力殘穢的匕首。
“……”
像兩隻偷米的老鼠。
大長腿向前邁了兩步,一顆白白的腦袋擠開他們兩人間的距離。
長尾收集來的都是一些沾了殘穢的破玩意兒。如果找不到咒靈倒是可以拿來當個尋找方向。此刻已經不需要了。
不僅不需要。
在六眼敏感的視線内,卿鳥因為觸碰那些東西,手指、掌心乃至手背都蹭上了那隻咒靈的氣息。
就像原本幹幹淨淨一隻鳥,羽毛上忽然沾了灰。
五條悟擡手,手刀劈向卿鳥的手腕。後者關節一酸,手指一松,東西瞬間掉落在地。
卿鳥:?
長尾:?
可憐的長尾拓真還在疑惑,轉眼就見碩大一個術式鐘擺挂着罡風朝五條悟的方向撞去。無敵的五條悟開起無下限,兩手叉腰站在原地,無所畏懼。
但罡風吹飛了長尾。
“……”
青澀的男人自村民中間重新站起來。不遠處,曾經的師徒在打架……其實也不能算打架,畢竟卿鳥小姐打不到五條悟。
最後,張牙舞爪的鳥反被男人單指一勾後衣領,提着往前走了。
“回東京啦!”
眼看五條悟就要使用瞬移,長尾着急跟上他們的步伐。“等、等一下!”
五條悟回頭,手裡還提着一隻叛逆掙紮但無果的鳥。“嗯?”
“我也回……東京……”他在六眼的凝視下,越說越沒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