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年秋。
距離竈門炭治郎通過最終選拔、正式加入鬼殺隊以來,已經過去了半年的時間。在他和小夥伴們傷痕累累地來到紫藤花家紋之家休息療傷後,傳來了新的指令。
天王寺松右衛門在竈門炭治郎要睡覺之際跟他講了許多的八卦,比如北北西的某村莊的蓋飯似乎很好吃、在河對面的花道家因遺産的事在糾結、美代醬喜歡的匡史君反而喜歡雪枝、岸田家的夫人很會做飯等等。
“就算你跟我說這些,我也一頭霧水啊!”竈門炭治郎苦惱地打着瞌睡,強撐精神聽自己的鎹鴉興緻滿滿地分享八卦。
“嘎,”天王寺松右衛門用喙扯了扯他的臉頰,在聽到他小聲地喊了‘好痛!’之後,舉着翅膀說,“接下來的任務是,那田蜘蛛山!傷好之後,前往那田蜘蛛山!!”
“呼呼......這你已經說過一次了哦......”
天王寺松右衛門聽着耳邊代表陷入深眠的呼吸聲,沒有再吵他。
那田蜘蛛山裡盤踞的鬼之巢穴規模已經遠超往昔,再也沒有獵鬼人能安然深入那田蜘蛛山。
那座山的危險性不言而喻。天王寺松右衛門的小主人馬上就要踏上那樣的戰場,身為他的師父,它非常不放心。更何況還有一個傻乎乎的黃毛小子和一個一見面就說要把它吃掉的野豬少年,雖說有柱們會參戰,但還是讓人放心不下啊!
一夜無夢。
那是騙人的,托天王寺松右衛門的福,竈門炭治郎晚上做了一場漫長而又光怪陸離的夢,導緻他早晨醒過來的時候有一瞬間懷疑自己還在雲取山的老家。
“......早上好炭治郎,”我妻善逸揉着眼睛從隔壁推開拉門,眼神掃過放在角落裡的箱子,瞬間綻開了笑容,“早上好哦~祢豆子醬~”
由一種名叫霧雲杉的輕便木材打造、并且通體表面塗有岩漆的堅硬箱子裡睡着的正是竈門祢豆子。沉睡的鬼之少女在竈門炭治郎通過最終選拔、回到狹霧山之日終于清醒了過來。請珠世小姐為其診斷後,得出了令人歡欣雀躍的結論。
于是,竈門兄妹作為一對特殊的搭檔,開始了正式的獵鬼生涯。
箱子輕輕晃動了兩下,我妻善逸笑得更加蕩漾。
竈門炭治郎在他身後笑着想道:祢豆子大概隻是睡得迷糊了,腦袋磕到箱子了吧?不過善逸因此打起精神也不錯哦!
待他們終于收拾完畢、啟程前往那田蜘蛛山的同時,不破也從駐地出發,抵達了約定集合的地點。
亞衣帶着蝶屋的女孩們準備着各式解毒劑,見不破推門進來,和他打了聲招呼。
“天氣怎樣?”
亞衣搖了搖頭:“現在還......”
不破表示了解。從鐵之助那邊傳來的消息也是,僅僅是未來兩天“極有可能”降雪,畢竟天氣預測還無法做到精準到幾日幾時準點變天。為了獲得更加專業的消息,鐵之助拜托遊曆期間認識的朋友進入到了“專業機構”,托有線電話的福,他可以實時将天氣變化傳達到那田蜘蛛山前線。
“雪!山神大人,快點下雪吧!”村田背着他們在角落裡默默祈禱。
“我說,村田你知道為什麼我們要等到下雪嗎?”旁邊的人問道。
村田理所當然地搖頭:“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啊!”
“就是說啊,到底為什麼呢?在那種環境中戰鬥,豈不是......”隻是想想就開始渾身發抖。
黑暗、寒冷。
身處幽暗的森林,無論怎麼擡頭也隻能看到漆黑的樹冠,耳邊是蜘蛛爬行的唦唦聲,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從未知的黑暗中窺視着自己。
“人類怎麼可能在那樣的條件下戰勝鬼啊......”
旁邊的家夥聲音弱了下去,村田在心中歎了口氣。不是想要責備他們膽子小什麼的,說來說去,人類來本來就一直在有利于鬼的環境中戰鬥,這次的作戰居然還要特意等待雪天,難怪讓那些才通過最終選拔不久的獵鬼人感到畏懼。
“你也知道我們這次要面對的對手是什麼樣的存在吧?那可是上弦!雖然隻是末位,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上弦!”村田費盡心思想要撫平他的恐懼:“還有啊,那個人可是在大雪紛飛的夜晚斬殺了曾經的上弦之四哦!有柱們在,一定沒問題的。”
進入那座山,最讓人無能為力的便是近乎透明的蛛絲。隻要有一根黏在了衣服上,立刻就會感覺到一股大力将身體扯離地面,然後四肢便會被生生折斷,斷骨在體内恣意戳弄,随後便是在意識清醒的狀态下開始漫長的酷刑。
連自殺都做不到的、無法終結的痛苦。
“下雪的話,不論是蛛絲搖晃還是沾上雪粒,總之,會比平時更加顯眼。”
村田拍着身旁人的肩膀,給予他鼓勵。
要是能夠一把火将那座山和可怕的惡鬼一同燃盡該多好。提出這樣天馬行空的提議的村田當然被教訓了一通,但是現在他看着集合點内越來越多的隊員,他們正在相互分享着自己的恐懼與期待。
是的,期待。聽起來像是在說笑,但村田的的确确從那些人的眼睛中看到了這樣的情緒。
火難道真的正在燃燒?
*
“好久不見了呢,富岡先生!”
富岡義勇微不可查地點點頭,叫出了來人的名字:“胡蝶。”
胡蝶忍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堵在門口的富岡義勇有任何的動作。
“?”她臉上的笑容變大了幾分,歪着頭,勉強将屋子裡的景象攬入眼中。
當她的視線落在陰暗無光的屋子角落裡方方正正的箱子上時,笑容僵了一下,旋即被她遮掩了過去,拍拍手說道:“我知道了!那是小祢豆子嗎?看起來那個少年不在啊。”
富岡義勇擺出一副“不論你做什麼都不會讓開”的“無賴”模樣,将門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胡蝶忍壓住心中升起的火氣,略感無奈:“富岡先生,說點什麼吧?這樣下去你會被鬼殺隊的大家讨厭的呦!”
竈門兄妹去年一直待在狹霧山,受水呼一脈的獵鬼人們照顧,富岡義勇會攔在她前面大概也是怕她沒有從心底裡接受竈門祢豆子吧?說實話,胡蝶忍的确不能接受。甚至隻是想到“人與鬼和諧共處”就會睡不着覺,仿佛一閉眼就能看見逝去的雙親。
這個少女會有什麼不同嗎?
“我沒有被讨厭。”富岡義勇義正詞嚴地反駁道。
“......算啦,讓我們好好相處吧,富岡先生,”如果繼續争論下去,胡蝶忍覺得大概隻會讓‘這個人的腦袋沒問題吧’的疑惑越發深刻,在接下來的相處中,她會好好地親自‘看清’的,“一起讨論一下作戰方案嗎?”
富岡義勇果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似乎剛才的話題就此揭過。
“锖兔先生還沒到嗎?”
“他還在路上,應該再有兩天左右就到了。”
“來得正好啊......”
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竈門炭治郎與他們錯開了時間回到房間。
小小的女孩從箱子裡滾了出來,臉上還帶着散不去的困意。
“你醒了啊祢豆子!”竈門炭治郎放下刀,幫着變回正常大小的妹妹坐到床上打瞌睡。
義勇先生已經走了嗎?沒在房間裡看到熟悉的身影,竈門炭治郎便認為對方有什麼要緊事提前離開了。
“祢豆子......哥哥會保護你的,一定!”
滿是厚繭的雙手緊緊握住了竈門祢豆子的手,變成鬼後心智接近幼兒的竈門祢豆子似乎無法理解兄長眼中複雜的情感,隻是順着他的力道回握了過去,在最親近之人的手上留下淺淺的印記。
力氣還真是大啊祢豆子!?
門外傳來一些吵鬧聲,仔細聽的話就能發現那是我妻善逸哆嗦着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