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髄天元已經“看穿”了它所有的攻擊。妓夫太郎的血鬼術在他的腦海裡已經轉化為了一張張樂譜,接下來隻需要按照音符彈奏的順序揮刀就可以了。
血刃被全部彈開,宇髄天元瞬間逼近妓夫太郎,逼迫它不得不和他進行白刃戰。攻守之勢的轉變隻在瞬間,宇髄天元無法僅憑武技壓制妓夫太郎,妓夫太郎也騰不出手來發動圓斬旋回,打得不相上下、難舍難分。
竈門炭治郎追了上去。快啊,忘掉身體所有的疼痛,追上去!!他必須去幫助宇髄先生!!
人之意志在此刻熊熊燃燒着。
竈門祢豆子因為快速鬼化而失去了理智。遍地都是血,遍地都是受傷的人。鬼無法抗拒吃人的本能,她磨起了牙,向離她最近的那個黑發人影走去。喉嚨裡流出的血.....想要進食......
【祢豆子、祢豆子!去保護哥哥,去幫他!】
【姐姐!加油啊!不要輸啊!】
昏迷時家人們在病床前祈禱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理智。那麼溫柔的竈門葵枝似乎一夜消瘦了下去,讓人想起早逝的父親。弟弟妹妹們一起趴在她的箱子前面,像她曾經照顧他們一樣,給她唱歌、送她美麗的花,希望她能早日好起來。
竈門祢豆子腳步一頓,然後跑了起來,徑直略過跪在地上的人。
不破等待眼前陣陣黑斑晃過,看到了少女向前奔跑的身影。
——她還有必須要保護的人!!
黑色的刀尖插入地面,遍體鱗傷的人再一次站了起來。
宇髄天元的體力開始下滑,進攻次數下降的結果就是被妓夫太郎找到機會揮出了飛血鐮。那些緻命的薄刃從他身邊擦着飛了出去,從半空中回旋着向宇髄天元背後襲來。
“我看你怎麼躲!!”
宇髄天元無路可逃。
當——!!
好重——!!竈門炭治郎再也擠不出更多的力氣,他咬緊牙關,感覺自己的手臂血肉已經消融,正在用兩根毫無知覺的骨頭頂着刀。
“嘁!!”看到竈門炭治郎居然替宇髄天元擋下了背後的飛血鐮,妓夫太郎怒目切齒,這個菜鳥獵鬼人每次都能在它意想不到的時間出現,壞它的好事!!
借水之呼吸的力量撥開飛血鐮,竈門炭治郎嘴邊的呼吸又冒出明黃的火焰。
近距離直面耀陽、深埋于細胞中的恐懼被喚醒,妓夫太郎後退着發動圓斬旋回。宇髄天元一人當先,任憑血刃劃開皮膚,一刀捅入妓夫太郎的腹部,另一柄刀随鐵鍊的甩動斬下它的一條手臂。
“宇髄先生!!”
“别停下!!”
竈門炭治郎能嗅到飛血鐮中腥臭的鬼血味道。猩紅的血刃已經貼上了他的鼻尖,身體在直面死亡時誠實地戰栗着,但握刀的那雙手卻不曾又半分動搖。他渾身滾燙。
我一定會斬斷你的頭顱,哪怕同歸于盡——
淺紅色的火焰燒了過來,明曉心中意志的少女用血鬼術再次點燃了這座不夜城。
飛血鐮被!?身體被貫穿的妓夫太郎隻能眼睜睜看着血刃在火焰中融化,化作無害的血點摔落,世界的運轉仿佛在那一刻息止,一切像是定格動畫一般一幀一幀閃過。
它擡手别開了宛如日輪般灼熱的刀刃,眼前這兩人狼狽的臉在火光中熠熠生輝。
人類跨越火海,前赴後繼。
那柄漆黑之刃直指天際,脖子上、胸前浸滿血迹的獵鬼人口中發出宣告終結的低語:“八之型——”
一刀。
......
我妻善逸的速度慢了下來,堕姬終于能從恐怖的風壓中擡起頭來,它還在嚣張地發狠:“你這個醜八怪!!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塊!!”
刹那間伸長的腰帶将我妻善逸包圍起來,堕姬似乎已經能夠看見這個小鬼四分五裂的樣子。可是被粉碎的反而是它的腰帶。
“可惡,你跑得也太快了吧!?本大爺終于追上來了!!”嘴平伊之助的雙刀與刻有閃電紋路的白色刀刃相對,将堕姬腰帶一樣柔韌的脖子扯成了“Z”字。
要被、砍斷了!!
“哥哥!!趕快想想辦法啊哥哥!!”堕姬像個小女孩一樣,尖叫着、恐懼着,祈求隻要像從前那樣喊着“哥哥”就會有人來保護它。
妓夫太郎看到了那張被搖擺的火焰扭曲的臉。
上面的每一道傷疤都代表了一場場死鬥,他才活了多久?又經曆了多少場恐怖的戰鬥?
它将自己的意識轉移到了妹妹身上,然後又被拉了回來。
“——長日留痕。”
宇髄天元拉着竈門炭治郎躲開了妓夫太郎的屍體。
一刀。
不破以身為刃,此刻他已與陰影渾然一體,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緊縮在這一刀中,沖天而起的黑光追風逐電,帶起的風壓讓刀路上的火焰都被熄滅。
他一刀斬落妓夫太郎的頭顱,無頭的身體被刀路上留下的無形斬擊斬得粉碎,再無複生的可能。
赤紅的月亮之下,兩顆頭顱飛躍屋檐廢墟,滾落在了一處。
“砍、砍掉了嗎?同時!?”宇髄天元拎着竈門炭治郎後頸的羽織将他輕輕放在地上,沒有理會這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
妓夫太郎和堕姬瞠目結舌、面面相觑的頭顱已經宣告了獵鬼人們的勝利。
“太好了......太好了!!”
竈門炭治郎不自覺地歡呼起來,眼角落下怎麼也止不住的淚水。已經變成小小一個的竈門祢豆子跑過來撲進了哥哥的懷裡。宇髄天元想嫌棄地說些什麼,又被心中突然放下的沉重壓力壓得心髒狠狠跳動,最後隻是無奈地笑笑,像是安慰小孩子那樣拍了拍他的頭。
“炭治郎!!嗚哇啊啊啊啊啊炭治郎!!我的腿好疼啊!!是不是骨折了啊!!要死了!!”
“你這家夥吵死了!!快給俺閉嘴啊!!”
嘴平伊之助背着哭哭啼啼的我妻善逸向大家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三個少年抱作一團,慶祝這次活了下來。
雛鶴等人也沖了過來。
“喂!千裡?”宇髄天元拉了不破一把,沒有讓他直接躺在地上,把人轉過來之後一手捂住他的脖子,呼喚雛鶴她們趕快救人:“先止血!!”
少年們也沉默了下來,所有人都關切地看向那個方向,心懸了起來。
“千萬不要有事啊,千裡先生......”竈門炭治郎怎麼也忘不掉擋在他們身前當下圓斬旋回所有攻擊的背影。那樣強大、可靠的人,帶着緻命傷揮出了那一刀。想追上去,追上那道在前領航的人們,但他現在連火之神神樂都無法完整地使用,他真的能夠追上那些人嗎?
頭頂盤旋着的鎹鴉們中落下一隻,其他鎹鴉體諒地接手了它的工作。
無量落在主人的一旁默默流淚。
宇髄天元一邊止血一邊安慰其他人:“沒問題的,這家夥命那麼大,肯定能活到......”
瞥見不破臉上慢慢消散的斑紋,他閉上了嘴。
“祢豆子,帶我去找那兩隻鬼,”竈門炭治郎示意妹妹扶住自己,他必須确保那兩個鬼真的死去了才肯安心,順便還要幫珠世小姐收集鬼血,“它們在那邊。”
竈門祢豆子直接将哥哥背在了背上,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廢墟之中。
“伊之助!!炭治郎已經走了,你還在等什麼!?”我妻善逸想追上去,奈何他現在根本走不動,隻能揪着嘴平伊之助的頭套企圖“調轉豬頭”。
嘴平伊之助把他往地上一放,自己往地上一躺:“餓死了!俺要吃東西!!”
見戰鬥結束,隐們開始進入戰場做後期處理,匆匆趕到的伊黑小芭内想要和宇髄天元好好辯論一下為什麼不等他到再開戰,但是看到被擡走的不破後選擇放他一馬,跟過去查看不破的傷勢去了。
一切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