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不知衛駿馳這話有幾成真，“衛公子，我不過是一廚娘，哪有這眼力？公子在此間也識得許多好友，不如請他們幫看上一看？”

衛駿馳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我在此間識得的人可都沒有你的本事。你那雲味食肆開得熱鬧，美食層出不窮，必定就能幫我看上一看。那宅子在湖邊，姚娘子是想乘船去看上一看，還是打岸上走着去？”

姚姜與衛駿馳雖沒甚往來，也知與他結交之輩都非富即貴，并知曉他非青川人氏。

大周等級森嚴，百姓隻能穿着布衫，有官身才能穿着絲綢。路上行人有無官位在身，隻要看衣着便能分得一清二楚。

尋常百姓穿不起綢衣，農家每日在田間勞作，更不講究衣着。

而姚姜初見衛駿馳，他便衣服麗都，之後遇上都見他衣着考究，可見有功名在身！

這樣的人即便纨绔，身邊的人也非等閑之輩，姚姜不由得多了個心眼。

“若沒有姚娘子，也不會有如今的雲味食肆。”衛駿馳一笑：“我親眼看着雲味食肆成為客似雲來的飯鋪，姚娘子的本事我心中知曉。我請姚娘子去幫掌眼，必定不會出錯。”

衛駿馳喚來孟懷一囑咐了他幾句。

片刻後，畫舫馳離岸邊，向着另一側湖岸而去。

姚姜向着船窗外看去，畫舫去向的湖邊風景絕好，湖面上多有遊船，湖邊也多有遊人，樓閣精緻。

且這日秋高氣爽，天氣清涼，陽光照射在湖面上，躍光浮金。

姚姜忽然見湖側岸邊有座飛檐高翹、氣勢恢宏的酒樓，能看到樓上有人穿梭往來，還能聽到隐約的絲竹聲傳來。

她凝目細看，衛駿馳：“那是青川城外最好的酒樓懷莫停。”

姚姜曾聽胡掌櫃說過杯莫停，這時見到，認真看了片刻。

杯莫停樓高五層，最高一層懸着金字匾額，每一層都雕梁畫棟，矗立在湖邊風光最佳處，臨湖的底層還修建了泊船處，停了兩艘精緻的畫舫和幾條遊船。

姚姜向四周看了看：“這杯莫停不僅是酒樓，還應是青川城最華麗的銷金窟。能在此間出入的必定不是尋常百姓。”

“姚娘子看那邊的園子如何？”衛駿馳用折扇一指，姚姜看到了前方的碼頭。

碼頭岸邊圍了粉牆，碼頭由荷塘中直伸至湖面上。

碼頭上立着兩人，看到姚姜與衛駿馳乘坐的畫舫，都迎上來。

畫舫在碼頭停靠，衛駿馳立起身來：“此間便是我欲購置的園子。”

園子不大，僅三進，正院側院一應俱全，臨湖的後院建了數間靜室，種了大片荷花，襯了湖光山色格外清幽，修了碼頭伸入湖面。

送衛駿馳與姚姜來此間的畫舫正是停靠在這碼頭邊。

衛駿馳來到正院，對着空曠的正屋看了看，轉頭問姚姜：“姚娘子看此間做為酒樓如何？”

這時引他們進來的二人已退開了去，隻有孟懷一跟在身後。

姚姜已衛駿馳真想開家酒樓，也真想聽自己的實話。

她想了想：“請問子想賣哪種菜式？”

衛駿馳：“我想聽姚娘子的見解。姚娘子必定會給我個好答案。”

買下這園子必定得大花費。即便是巨富之家，也得仔細斟酌過才會決定。

衛駿馳找了自己來看，賺了還好，若是虧了，這口黑鍋可會甩在自己身上？

仔細思忖片刻，姚姜又環看四周：“我能再将這園子走一遍麼？先前隻是走馬觀花，這回我細細看一看。”

将這園子又看了一因，這回連偏院都細細過，來到正面堂屋，屋内已暗了下來。

衛駿馳負立于窗前，見姚姜進來，轉而面向她。

姚姜斟了片刻，緩緩了口：“衛公子，此間三進院子，若做尋常酒樓，隻怕入不敷出。”

衛駿馳：“請道其詳。”

姚姜：“這園子甚是清雅，後院面對湖光山色，實為賞景清淡的絕佳之地。若是作為酒樓，不能似雲味食肆般擺放多張桌椅，每間屋隻擺設一張八仙桌，共能設置十六張大桌。”

“尋常酒樓一桌酒飯多不過二三兩銀子，。三兩銀子的酒菜，很難維持此間的花費。園子須有人修繕清掃，花木得修剪得要不少人，不說竈間幫廚所需，隻說上菜、聽候傳喚的夥計、引客咨客等，便得要不少人，食客的車馬照管更缺不了人；照明花費的燈燭都不能少，菜價賤了，難以維系；但菜價貴了食客不來，同樣難以維持……”

雲味食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隻是食客皆是青川平民百姓，與酒樓的食客有相似處也有不同，數月下來，姚姜早把酒樓飯鋪會遇上的種種情形大緻看了八成。

她細細說來，末了：“衛公子購置這宅院必定花費甚巨，做生意是要賺銀子的，若是虧損，不如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