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駿馳輕揉着眉心:“你家公子昨兒還沒喝夠?”
小厮連連作揖:“昨兒公子做東請的客,喝得高興,都喝多了,但若不是摘星樓的花魅來請,是斷不肯出門的。我家公子今日便請喝回魂酒,知曉衛公子喜愛聽錢豆豆姑娘彈琴,已讓人去請錢豆豆姑娘了,請公子務必賞臉。”
衛駿馳:“你且下去等候,我此間的事了結便去。”
茶博士送了解酒茶來,衛駿馳飲過兩杯起身下樓。
姚姜看着孟懷一送他到樓下,坐入那小厮身邊的馬車,車輪滾滾向着城北而去。
孟懷一回到雅間,坐下與姚姜商議所需的人手物件:“牙行我去找,我再在城門處張貼告示,找些幫閑。”
喝了口茶,他又遞過地契房契各一張:“這小院在灑金巷,兩進的院子,公子順手也買下了。姚娘子修繕時将這院子也修整一回,作為公子的在此間的下處。公子還說了,偏院便撥給姚娘子用。姚娘管的事多,得有個歇息處方便做事說話。”
“這些文書在官府已經抄錄備辦完畢,但公子與我現今都住在客館,地契等要緊物事放在客館難以放心。姚娘子既是大管事了,便交由你收藏。”
姚姜想了想:“我尚未與我如今的東家說過這事!”
孟懷一:“那正好,我跟随姚娘子一同回去與你如今的東家說明。”
姚姜明白孟懷一用衛駿馳的身份壓下來,胡家隻能同意!
但她并不打算如此作為:“多謝孟管事。我今日回去會去與我如今的東家細說,若我說不通,再請孟管事相助。”
孟懷一拿出張名帖遞來:“這是我家公子的名帖,如今的東家若留難你,你将這個給他看。”
他忽然問:“姚娘子,你可會策馬?”
沒等姚姜出聲,他已道:“姚娘子手頭事多,沒有車馬必定難行。”
姚姜:“我不會策馬,過後有了時機必定學上一學。”
孟懷一:“明日起馬車交與你用。車夫姓丁單名田,是公子的人,你可以信他。”
這一日過得飛快,姚姜隻覺身處空中。直到回到家,見杜翠蘭正給香草園中的香料澆水,才覺自己落在了實處!
杜翠蘭端了碗酒釀來:“嫂嫂嘗嘗,溫熱的,正适合這時節飲。”
姚姜喝了一口:“你如今學了多少字了?”
杜翠蘭在心中算了片刻:“學了一千多字。”
姚姜意外,杜翠蘭:“嫂嫂請先生每日教我五個字,我心急,請先生每日教十個字。學了三月有餘,有一千字了。”
她取了冊《農書》來,打第一頁念起,順利念了十數頁。
姚姜止住她:“我有一事要同你商量。”
姚姜把衛駿馳簽好的文契取出來:“你看一看。看不懂的字查字書,再不明白來問我。”
杜翠蘭即刻取了字書來,打開文契細看。
查了幾回字書後,她将文契看明白了,擡頭望着姚姜:“嫂嫂,這是你那晚同我說的事麼?你要去做大管事了?你簽了賣身文契?”
她眉頭緊皺,神情擔憂。
姚姜搖頭:“沒簽賣身文契。園子我也看過了。胡伯伯家的食肆修繕等雜事都沒經我的手,但這園子卻得從頭開始,一草一木,每件物件都得我親手添置,許多事若是不經這一遭未必遇得上。你可想跟随我去見識見識?”
杜翠蘭頓時眼睛明亮,連連點頭:“我跟着嫂嫂去。”
姚姜:“你跟在我身邊也不清閑,要幫我記賬記人還要記事,還得學會分派人手等事務,”
“嫂嫂,”杜翠蘭急切地:“你簽這勞什子文契是為了早些攢夠銀子遷往望海城。你還要帶着我的良辰同去,我怎能看着你忙碌而不相助?再者,這難尋難遇的機會,我想跟着你學會如何做事。你都不嫌我不懂事,我怎會怕苦累?”
姚姜看了看天色,想了想:“先生還未來?”
杜翠蘭點頭:“先生都跟着良辰回來,再過會兒書塾下學便會一起來到。”
姚姜點頭:“家中的田肥了幾回了?”
杜翠蘭:“已第三回肥田,陳叔與劉叔家的田也一同肥了。”
姚姜點頭:“今日先生教完書字,你請他在家中等候我回來。”
喝完酒釀,姚姜回屋将文契都清點過收好,往胡村正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