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片刻,姚姜才認出來:“譚、譚安?”
譚安:“我恰巧路過,看到她被人抓着打耳光,我認出她了就跟過去,看着不對,把她帶回來了!”
姚姜看向桂翠蘭,再看了看譚安抓住的人,平定心神:“多謝你了。我要去告官,你能把他帶了同去麼?”
那人一聽要告官,殺豬般尖叫起來:“我不識得你們,你們别誣良為賊!我不去我不去!”
“住嘴!”譚安喝了一聲,手一緊,那男子殺豬般嚎叫起來。
譚安對他呲牙一笑:“我可是親眼看到你們擄杜家妹妹,也親眼看到你打她耳光,我便是人證,沒有誣指。”
他轉頭對着姚姜:“他們這樣是想将人先綁了回去,讓你們吃個啞巴虧再圖後續,可不能輕易放過。”
話音一落,他伸出手指在那人身上一戳,轉頭對着姚姜:“去官府衙門往這邊走,我幫你擊鼓。”
周遭已圍起了人,有路人也有左近的商号掌櫃夥計,有好心的掌櫃娘子讓夥計端了盆水來:“小娘子洗洗臉。”
姚姜對着水盆一照才發現自己也頭發散亂,涼水貼上臉頰,面上的辣燙才微有減淡。
杜翠蘭已哭完了:“嫂嫂臉上破了幾道,是指甲抓的。”
姚姜的雙手手腕上各有青紫的五指指印,正是呂桂花母親和她的同夥捏出來的印痕。
杜翠蘭全身顫抖,強撐着給姚挽起頭發,又把自己的頭發也挽了起來。
姚姜已經冷靜下來:“這件事斷不能私了,我們一定要去官府告他們。”
“不追究便是助長了他們的兇焰,下回還會再找機會來對我們不利。隻有這件事得鬧大,鬧到官府重罰,他們不敢再生這樣的念頭,我們才有平安。現下我們身上有傷,正好去告狀。”
“可是,可是,”杜翠蘭看着姚姜:“我沒打過官司!她是嫂嫂的長輩,我們告她要吃闆子!”
“闆子可以用銀子抵過。”譚安淡淡地:“一兩銀子一闆,五十大闆,花五十兩銀子也就抵了。事實俱在,你們告準了,他們必定得受罰打闆子一樣都躲不掉。”
姚姜點頭:“花銀子也要把這後患給解決了。不然我們将來都不能出門了!”
譚安:“先找人寫狀紙。”
他少年心性,瞧熱鬧不怕事大。
郝大和他的夥友回來了,沒能抓住呂桂花的母親。
“那婆娘甚是溜滑,我們眼看着追上了,她卻下了河邊台階上了下面的一艘船,她一上船船夫便将船撐開,我們沒能追上!”
郝大神情遺憾,姚姜卻甚是後怕,呂桂花的母親連船隻船夫都備下了,自己今日若沒遇上郝大,已被擄走了。
她趕緊行了個禮:“多謝二位,耽誤你們賺銀錢了。”
郝大一擺手:“沒耽誤。”
姚姜想了想:“郝大哥,勞煩你去食肆裡幫我傳個話,再者,請跟我們去做個人證。耽誤了的功夫,我會賠銀子給你們。”
郝大:“人證我們去做。我去幫你傳話,而後到官衙門前等候。”
他的夥友:“我跟着去,過後再去食肆用飯時,姚娘子多給些飯便好。”
姚姜頭上被擊中處隐隐作痛,她喚住郝大的夥友:“勞煩你幫我去德仁堂請梁郎中來。”
當下,郝大帶往食肆傳話,他的夥友去請郎中,就在姚姜找人寫狀紙時,孟懷一來了。
孟懷一:“姚娘子,你可還好?我那邊正忙碌,忽然聽這邊有兩位小娘子當街被擄,我聽着似是你,便趕來了。”
姚姜揉着頭上腫痛處:“尚好。”
問了先前的詳情,得知姚姜要打官司,孟懷一:“我幫你寫狀紙。”
他把姚姜和杜翠蘭引到路邊的茶樓要了個雅間坐下,讓夥計送了紙筆來,譚安揪着那男子也跟了起來。
孟懷一身形健壯,面貌粗豪,一手字卻寫得極是飄逸。
看他筆下連貫,毫不澀滞,杜翠蘭驚異得說不出話來,悄悄拉扯姚姜的衣袖。
孟懷一寫完,轉頭看向杜翠蘭:“杜小娘子,你可要告官?”
杜翠蘭一愣,孟懷一:“你也是苦主,也能告。”
杜翠蘭毅然:“我要告官!”
原來杜翠蘭的遭遇比姚姜更加兇險!
她見姚姜被人抓住,剛尖叫出聲就被人推開,而路邊等着的人抓住她,也是一連數記耳光,把她打得頭暈腦脹,趁她無力反抗,扛起來就跑!
直跑到河道邊,杜翠蘭才清醒過來,看到石階下停着的船隻,驚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