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洪義口中的蘇雅粗野無禮無知無識,但姚姜卻覺她很是聰明。
能很快學會數十句漢話,能在沈洪義與部落裡的族人交易時相助通譯,喂養的牛羊也很肥壯,不聰明很難做得好。
她想了想:“沈掌櫃,我能向蘇雅請教些喂養牲畜竅門麼?”
沈洪義看坐在院門台階上無所事事的蘇雅:“我隻擔心這小丫頭粗野不懂事讓衛夫人煩難。”
姚姜微笑:“我家中沒許多規矩,隻留她一二日,請教些喂養的法子。”
沈洪義:“我還有些許雜事要去處置,我将她留在此間。我曾讓我手下的夥計跟她學過,夥計都說她說的話他們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她大半不明白。但她喂飼牲畜時用的草料我們是知曉的,隻是用同樣的草料喂飼出來的牛羊依舊沒她喂出來的長得壯。”
說定了牛羊的數目,沈洪義對着姚姜拱了拱手:“那便有勞衛夫人幫我看顧她兩日,我辦完事回來接她。”
蘇雅本是坐在石階上,沈洪義步出客堂她便立起身來,等他來到身邊便跟随在他身後。
沈洪義微笑着:“蘇雅,我要去辦事,你在衛夫人家中住一二日,等我回來。”
蘇雅似是沒聽懂,依舊跟在他身後,沈洪義攔住她,認真地說道:“你跟着衛夫人照看畜欄,兩日後我來接你。”
蘇雅眨着眼睛看着沈洪義,先說了一串胡語,而後一字一句地說漢話:“我得跟着主人,主人去哪裡都跟着。”
她的話語胡腔甚濃,一雙眼睛泛着淚光,沈洪義隻得看向姚姜:“她未能明白我的意思,認為我不要她了。在博來部,主人不要的都是喪家犬,她應當怕沒有主人受人欺辱。”
姚姜看了蘇雅片刻:“她還不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也不好強人所難,就不勞煩她了。”
沈洪義:“再過一年半載,她的話我應當便能都聽明白了,到時必定幫衛夫人通譯。那時定讓她來幫手。多謝衛夫人體諒。”
這日,一位老漢來到南城門外找尋姚姜。
一名正在忙碌的兵士喝問:“你有何事?”
老漢小聲道:“我找那收藥方的人,他家沒人。有人指路讓我到這裡來找。”
那兵士轉頭看了看,看到再招與姚姜,去喚了再招。
再招來到老漢面前:“老人家尋我家有事?”
老漢先是局促地搖頭,片刻後小心翼翼地問:“我帶了兩張藥方來,聽聞送來藥方會有銀子。”
來姚姜家中獻藥方的人不少,不僅有來到此間的江湖郎中、遊醫送來藥方,還有往來商隊也會将帶着行路所用的日常用藥上包着的處方送來。送來的藥方千奇百怪。
再招見得多了,當即道:“是,隻要藥方真正有用,我家夫人都會付給銀子。”
她回頭見姚姜正與汪娘子說話。
待姚姜說完了,再損毀來到姚姜身邊小聲道:“夫人,那位老人家說是來送藥方的。”
姚姜擡頭看了看:“你先将老人家帶回家中,我稍後便來。”
姚姜回到家中,再招已将老漢讓在了客堂内并奉上了熱茶。
老漢衣裳肮髒破舊,在整齊明亮的客堂内甚不自在,局促得不敢坐在椅上隻站客堂當中,連桌椅都不敢觸碰。看到姚姜進來,他趕緊躬身行禮,卻沒說出話來。
再招微笑:“老人家不是送藥方來麼?請将藥方取出來給我家夫人看一看。”
老漢小聲問:“真能有銀子?”
再招:“您老人家送來的藥方若真有用,我家夫人必定會給銀子。”
老漢小心地問:“能給多少銀子?”
姚姜微笑:“你老人家想要多少銀子?”
老漢想了想:“一百兩。”
再招皺了皺眉:“别人送來藥方都是二三十兩,你老人家要一百兩,”
姚姜打斷再招,“你去請郭醫官來。快去。”
再招去了,姚姜微笑:“一百兩不是小數目,但得等一等,若老人家送來的方子是好藥方,我必定付銀子。老人家不必擔心,我言出必行,你老人家的藥方經營中軍醫看過可用,我必一錢不少的付銀子給你。”
老漢自懷中取出一物,是被折成了寸許大小的字紙。
姚姜接過來展開來,才見是兩張字紙,一張寫着:百寶止血方,另一張寫着:保命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