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燕與苗桂君離開北疆返回京城後都會是當家主母,執掌中饋,為夫君納妾乃至于照料妾室生下的兒女,隻因身處北疆,這些事才暫且擱置。
現下喬思燕有了身孕,家中的催促便來到了她面前。
姚姜對喬思燕與苗桂君也知曉甚深,她們願意與她們的夫君同甘苦,可絕不願意為夫君納妾,隻是她們都不敢将這話說出來。
下午姚姜返回到家中,再招迎上來:“夫人,秋霜來了。”
姚姜一愣:“可是喬娘子身子不适?快讓人去請兄長回來。”
“不是。”再招連忙解釋:“我問過了,劉夫人平安,歇中覺還未起。秋霜是瞅着空前來,來了一會兒了。我曾想讓蘇季揚去請夫人回來,她又說不急。”
秋霜在客堂内等候,見姚姜進來,先對她行了個禮,而後才開口:“秋霜有件難事,來求衛夫人。”
說了這話後,她便低着頭不出聲。
再招退出客堂将門關上。
姚姜:“你有何話要獨自與我說?”
秋霜咬着嘴唇想了片刻,忽然對着姚姜跪下來:“衛夫人,我,我有個難處,不知該如何說出來,我。”
姚姜攙她起身:“起來說。跪着說不會讓你的難事變得容易。”
秋霜起身,姚姜等了片刻不聽她言語,先開了口:“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秋霜怔怔看着姚姜,想是沒料到姚姜徑直問出這句話來,她愣在了當場。
姚姜又頓了一頓,不聽她出聲,又問:“我不猜你的想法,但我都說到這兒了,你也應當能給我個結果。你到底是何打算?”
秋霜看着她:“衛夫人,我能說我的心裡話麼?”
姚姜點頭,秋霜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我不願意。”
話出了口,秋霜已接着說道:“小姐近來收到家信就掉眼淚,哭了幾回了。對我雖還好,但我們自幼便在一起,我知道她跟我生分了。生分的緣故自然是因為姑爺。不瞞衛夫人,我來此之前,喬家的老爺夫人将我招回家中去過,說北疆多有出色的苦役,讓我跟着來好生幫着小姐攏住姑爺的心,别讓姑爺納了苦役為妾與小姐夫妻離心。我不能違逆老爺夫人之意,又想來陪伴小姐,便答允了。”
“姑爺是好的,是小姐傾心愛慕的男子,我若做了姑爺妾,小姐必定傷心;因此來到此間,我沒有絲毫逾矩,但也很是矛盾。”
姚姜:“這些話,你同你家小姐說過沒?”
秋霜歎了口氣:“我想說。但才說得一句,小姐便掉眼淚不許我再說。她有許多煩心事,”
她沒說下去,姚姜看着她:“那你希望我如何?”
秋霜想了想:“衛夫人救過我家姑爺,對我家小姐也極好,我想請衛夫人替我向小姐說明我不願做姑爺的妾。”
姚姜想了想:“你就從未想過要跟你家小姐一同服侍劉百夫長?”
秋霜又歎了口氣:“我跟着小姐來時也想過跟小姐一同服侍姑爺,但事到臨頭才知這打算不好。”
她擡起頭看着姚姜:“貼身侍女做姑爺的妾乃是常情,即便小姐不說,我也知曉她心中不願我服侍姑爺。小姐自幼的丫頭除了我還有秀杏。小姐嫁得好姑爺,我們也為她高興!秀杏沒能跟着來此,那時她羨慕我能跟小姐同來北疆,現下卻是我羨慕她不必面對我的難處。”
“前些日子與瓊葉無事說起将來。我知曉千戶發過毒誓,便請問她對将來作何打算。衛夫人别笑話我多事,實在是我與她們是相似的情形,我想知曉她們對此有何見解。瓊葉說衛夫人将來要麼為她們擇位可心的夫婿讓她們正經出嫁,要麼為她們改為良籍。聽着瓊葉說她與再招會正經嫁人為妻,且嫁的是心中有她們的男子。我心中很是羨慕。”
秋霜認真說來:“或許别人以為衛夫人悍妒才不許衛千戶納妾。但我卻覺再招與瓊葉能有衛夫人這樣為她們做長遠打算的主子實在是福氣。我便想我也該嫁個心中有我的男子,哪怕他與我一般是喬家或劉家的下人,隻要他上進便好。而後我們一同跟在小姐身邊幫手,這樣我不會離開小姐,小姐也不會與我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