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姚姜立在門外,那醫官拱了拱手:“衛夫人,我這便回去給千戶送藥來。”
姚姜想要問他衛駿馳如何了,他卻已快步出院。
張全:“妹妹回來了,正好到了服藥的時刻。咱們一同給千戶服藥。”
這日晚間,姚姜将張全趕去歇息:“兄長趕路辛苦,來到後又守了一日一夜,也太疲憊,快去歇息。我備下了暖和的廂房,兄長好生歇息,我來守着!”
見張全要說話,她搶先:“我會讓千戶定時服藥。我昨晚歇得很好,今夜換我來守。”
張全着實疲憊,囑咐了她幾句,便去歇下。
姚姜仔細按時喂衛駿馳服藥,又喂藥兩次後,已近醜時。
衛駿馳已服下八粒金箔包裹的保命丹,他卻還沒醒來!
姚姜看着手中僅剩的兩枚保命丹,心中說不出的難過!
這兩枚保命丹隻夠再服兩次,服完之後,又該如何?
姚姜将保命丹捏在手中,看着躺在床上的衛駿馳,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她擦去一行淚珠,無數淚珠已湧出眼眶順着她的面頰掉下來。
夜已深,她不能放聲痛哭,撲在榻上哽咽難當。
忽然有個聲音道:“夫,夫人,你怎麼哭了?”
姚姜一下愣住,止住嗚咽向衛駿馳看去。
他依舊躺在床上,但卻已睜開了眼睛,正看着她:“夫人怎麼哭了?”
姚姜呆呆看着他,生怕自己看錯了,連哭都忘了。
衛駿馳輕聲道:“夫人,我渴。”
這一下姚姜回過神來了,擦去眼淚對着他仔細看了看。
衛駿馳面色蒼白,話聲沒有往日的清朗,虛弱飄忽,但他果真醒來了!
姚姜忽然想起他口渴,連忙端了盞溫水來用小匙喂他喝了兩口:“千戶身上可難受麼?”
她想要看他的傷處,又想起該讓張全來探脈,對着衛駿馳道:“千戶,我去請兄長來給你看脈,你,你可要醒着呀!”
衛駿馳輕輕應了一聲,姚姜奔出屋來,奔到張全居住的廂房門外拍門。
片刻後,張全睡意濃重的聲音應了一聲。
姚姜隔着門:“兄長,他醒來了。”
姚姜沒等張全出來又回到後院正屋内,見衛駿馳雖動彈不得,但依舊醒着,這才松了口氣。
她剔亮油燈,将衛駿馳的手自被中移出來,在下方墊上脈枕:“千戶,兄長這便來給你把脈。”
想着天冷,張全或許一會兒才能來,她又用被子将衛駿馳的手蓋住。
被子掩上時,看到衛駿馳手指輕動,姚姜問:“千戶想要何物?”
衛駿馳手指又動了動,姚姜盯着他的嘴唇,隻見他嘴角似有一絲笑容。
屋門一響,張全進來了。
他快步來到床前,取了油燈對着衛駿馳面上看了看,在床邊坐下給他把脈。
張全給衛駿馳看過了脈,轉頭囑咐:“你去熬些清粥來,粥得極清,他剛醒來,脾胃極弱,粥太稠克化不動。”
姚姜即刻便往竈間來,剛将米粥熬上,瓊葉已趕來。
她打着呵欠:“我來,夫人可是腹中饑餓?”
姚姜:“我熬些清粥給千戶。”
瓊葉一愣:“千戶醒來了?”
姚姜點頭,瓊葉大大地松了口氣:“當真是神佛保佑。夫人去守着,粥熬好了我會送來。”
瓊葉與再招都做事穩妥,姚姜将熬粥交與她,又往院正屋來。
不多時,瓊葉送了清粥來,張全扶起衛駿馳,姚姜在他背後墊上大軟枕讓他坐好,而後用小匙喂他喝了半碗清粥,将化好的保命丹給他服下。
服藥後不久,衛駿馳又沉沉睡去。
張全給他把過脈:“性命無礙了,這一覺睡醒再将剩下的保命丹讓他服下,好生養些日子,當能康複。”
聽到這話,姚姜才覺身上一松,壓在心頭的大石終于落了地。
天明時,家中人人都知曉衛駿馳醒了,連郝大都在靳思的攙扶下來探望了一回。
實則衛駿馳服藥後睡得甚沉,姚姜知曉他重傷後需要好生歇息,因此睡眠多些,張全也說兩種保命丹内都的安神藥材,因此郝大前來探看也隻看到他睡着。
郝大看到衛駿馳安然無恙便放下了心!
姚姜這時才後知後覺地覺得全身疲憊。
這幾日她既無食欲也沒睡意,飯食都是瓊葉帶着人張羅,送到她面前時她食不知味,勉強吃幾口,實在撐不住了就歇在衛駿馳床邊的榻上。
這時放松下來,隻覺全身酸痛,人也疲乏至極!轉眼便已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