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對着姚姜:“衛夫人,即便你如今不認杜家為親,但咱們依舊算是親戚。請衛夫人念在咱們有這麼點親緣的份上,看在我與她不足一歲小兒在家日夜哭啼,盼着他的娘親歸去的份上,将我的妻放回家中。”
他對着姚姜磕頭,他身旁的男子也跟着磕頭。
廖管營将文書遞給姚姜:“衛夫人也看一看。”
姚姜接過來看了一回,目光落在公文後方蓋着的印鑒上。
這周佳睿滿口謊話,他與杜秀蘭的确有個孩兒,但生下來便沒了氣息,現下已入土為安,哪有一歲?更不會在家日夜啼哭,盼着娘親歸去!
杜家叔父與嬸娘因害怕對簿公堂,才會在周家農莊内被人欺辱,如今更是已經做了古!哪裡會到公堂去回話?
但周家人口衆多,找幾個人頂杜家的名上公堂指證易如反掌,
偏生姚姜辯駁不得,隻要說出一字,便坐實了杜秀蘭就在她家中!
她将手中的公文細看了一回,公文上落的時日是兩月前。可見周家早已經想好了要到此間來找她!
姚姜微微一笑:“管營大人,我家中人口簡單,除卻我與千戶外,便是成親時外祖母送來的兩名侍女與一位傷兵。傷兵曾是千戶麾下的骠騎營兵士,重傷之後到我家中來休養。因傷勢較重不能再為國出力,一直在我家中做些雜事。除此之外,便沒别人了。”
廖管營點頭:“我也知曉衛千戶門戶嚴謹,尋常人不能出入,但衛夫人果真沒在此間見到這位杜家娘子?”
姚姜搖頭:“不曾見過。”
廖管營便對周佳睿:“你聽到了,衛夫人已說她家中沒有旁人。你且再往别處找尋你的妻吧!”
周佳睿連連磕頭:“請大人為小民主持公道,請大人為小民主持公道!”
他連連磕頭,喊冤不止。
“何人要求主持公道?”一個陌生的話聲傳來。
姚姜向着聲音來處看去,一名身着大氅的男子步入牢城大堂。
這男子的大氅乃至眉眼上全是風雪,廖管營“哎喲”一聲,起身迎上去:“肖大人怎的來了?”
男子:“将要年關,我接了送此間所需的物事的差使。朝廷送來的各色過年物事都已陸續來到,廖大人,準備清點吧。”
廖管營:“肖大人辛苦了,這樣大的風雪,還勞你走這一趟。”
姚姜打量着肖大人,去年年前,朝廷送來的過年物事都交在她處,她曾遠遠看過送這些物事來到的朝廷官員。
但相距甚遠,又時日長久,她已不記得那官員的模樣,更不知眼前這位肖大人是否是去年送各類物事來此的官員。
周佳睿對着這肖大人膝行過去:“請大人為小民主持公道!”
周家的二人對着肖大人連連磕頭。
看到這位肖大人,姚姜已然斷定:周侍睿這日的糾纏便是為了等候這肖大人來到!
肖大人滿身風霜,年近五旬。朝廷派他來送大營過年的物事,他所來帶的物事極多,不僅有過年時兵士們的禽畜、衣裳鞋襪、還有兵刃等物。
朝廷派到北疆送此間所需物事的官員都不會是尋常人等,王爺與皇子們不來,來的便會是兵部或是戶部的要緊官員!
周家人早已來到此間,單挑了這個時節來牢城衙門喊冤,不僅是來對付她,更是來給衛駿馳使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