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城來,有兵士在街頭巡視。
衛駿馳來到北張城縣衙,譚青山已在縣衙門前等候。
見了衛駿馳他迎上來:“我們馬快,但自大營出來到此間路上都沒遇上行人。我讓兵士又返回去沿路盤查,讓他們務必仔細些,路上的行迹都要仔細查看。我已與此間縣丞說有歹人和細作進入歸雁城,将衛夫人擄走了,請縣衙幫助盤查。縣衙内的公人捕快都已盤查此間的客棧驿館去了。”
譚青山雖是隐姓埋名進入軍營,但他功夫卓越見識不凡,還熟知兵法,進入軍營後上陣對敵時奮力殺敵,還帶着同袍與遊牧騎兵打了幾場小伏擊,很快便成為步兵營中的小頭領。
之後遊牧騎兵數次來攻,他都帶着步兵全力回擊,他不僅殺敵,還設法将受傷的同袍保護周全,在大營中脫穎而出。
衛駿馳将他引入骠騎營,譚青山憑借着從前與遊牧騎兵周旋的經驗,與遊牧騎兵對陣時打了數場勝仗,立下了不少戰功,如今已是骠騎營百夫長。
他看着衛駿馳:“千戶也認為衛夫人不在歸雁城内了?”
衛駿馳将在歸雁城内的情形說與他:“歸雁城中識得她的人甚多,将她藏于歸雁城必定會走漏消息,因此她已被帶離了歸雁城。隻是要帶她離開便不能是單人匹馬,怎樣也該有駕馬車,因此今日離開歸雁城的兩起客商中必定有擄走她的歹人,或許兩起客商都是歹人。但馬車沒有我們快捷!”
譚青山:“我專來此間等候千戶,既然千戶來到了,我去追趕同袍仔細找尋這兩起客商,千戶也不要太憂急,衛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能平安歸來。”
北張縣丞也對衛駿馳道:“千戶且請放心,城門自即日起隻能進不能出,先查客棧驿館,後查找酒樓食肆,連同此商的百姓商戶都細細盤查,隻要歹人擄了衛夫人來到此間,我必定不放過。”
衛駿馳抱拳:“多謝縣丞相助,我留十名見過我夫人的骠騎營兵士相助查找。”
北張城與歸雁城既已封城,衛駿馳便策馬将歸雁城與北張城往返的大路小徑都走了一回。
每條道上都有骠騎營兵士,他們都仔細查找,天色早已暗了下來,但骠騎營騎兵随身帶着取火不懼黑夜,采了幹枯樹枝來做成火把,照着路面仔細查看。
數條道路都跑過,再回到北張城早已過了半夜,天色微微發亮。
衛駿馳知曉救人須得快,擄走姚姜人一心一意要避開想要救她的人,因此每耽擱一刻,找到她的希望便會少一分!
一夜過去,衛駿馳已穩不住,擔憂已溢于言表,隻是看到跟随自己找尋的骠騎營兵士也疲憊不堪,便讓他們稍事歇息。
譚青山來到,他跳下馬對衛駿馳行了個禮:“有兵士于小路上攔下了一駕馬車,連車夫與車中的兩人都是男子。車内我們也仔細搜了,沒有可藏得下人處。這駕馬車我們押着往此間來了,縱算他們與擄走衛夫人的歹人無關,也不能輕易放過。我已讓人将他們送到縣衙内,縣丞會仔細問詢。”
衛駿馳點了點頭,讓人換了馬匹要再次出城。
譚青山:“千戶且一歇,你路都走不穩了。”
骠騎營上下策馬急奔時都不會穩坐馬背,為了讓馬匹奔跑輕快,都是雙腳踏定馬蹬,臀部離開馬鞍,與半蹲無異。
衛駿馳與骠騎營兵士為了搶時刻,一直是臀不沾馬背。
在馬上跑了這許久,每個人下馬時都已累得不堪,而衛駿馳則因擔憂驚懼,并不覺疲憊,依舊要趕着去找尋姚姜。
譚青山攔住他:“千戶且聽我一言,這事有蹊跷。這夥人擄了衛夫人,必定不會讓衛夫人被人見到,不論将衛夫人混在人群中還是夾在貨品内,馬車必不可少。即便是雙乘馬車,也沒我們的戰馬快,我們得了消息便趕着來隻會搶在他們前方。可我們卻沒找到尊夫人的下落,路上也隻遇上了一駕馬車。還有一駕馬車去了何處?現下是寒冬,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若那駕馬車也向這邊走了,我們絕不會不知曉。”
“衛夫人本不是尋常女子,擄她人有其目的,暫不會害她的性命,隻會将她帶着離開北疆趕往要去之處,他們現下必定還在路上。但歸雁城來此間的大道小路都有骠騎營兵士把守巡視,千戶也将這些路都跑了一趟,這些路上大多沒有車轍印與馬蹄印,也便是昨日沒人走過。因此我猜想衛夫人沒往北張城來。”
衛駿馳這時才覺察他在輕顫,他知曉譚青山所言為實,但骠騎營快馬穿梭都沒能找到姚姜的去向,令他難以鎮定。
姚姜不是雲娘子,沒有非凡的功夫,遇上強敵不是束手就擒便是引頸就戮!
衛駿馳隻能祈望她還記得自己的囑咐:不論是何種情形,她都要先活下來!
譚青山扶着衛駿馳往縣衙大堂内去:“千戶,我骠騎營兄弟都誓要将你的夫人自歹人手下救出。但尊夫人去了何方,骠騎營的兄弟們并無頭緒。因此得先找到這夥人的去向,千戶歇一歇,仔細思索片刻,找準了方向,才能更快找到衛夫人被藏于何處!隻要方向不錯,便是赴湯蹈火我們都在所不辭。”
回到北張縣衙内,衛駿馳坐在椅上輕捏着眉心。
蘇季揚前來報信,衛駿馳便知曉姚姜必定出了意外。
他對姚姜的知曉遠勝于他人,她還是三河村的農婦時,他們便識得了。
與看到鬧事的歹人隻會唯唯諾諾的女子不同,她敢與宵小周旋,敢帶着鄉鄰趕夜路,并看出他與孟懷一遇上了歹人,招呼他們一同離去,她的聰慧毋庸置疑。
她不僅有本事,見識也與别人不同,這也是靜王爪牙設計陷害她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