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李硯書極有眼色地閉上嘴。
“你說話啊!”
武霜又惱起來,倏地起身,抓起一個茶盞就要往下砸,被李硯書及時攔住。
李硯書道:“息怒息怒,辦法不得要時間想啊!”
武霜聽見這話手裡動作一停,李硯書順勢将茶盞從她手中解救出來。
李硯書這話倒不是在哄武霜,她是真的在想。
短短幾息功夫,就有無數念頭從李硯書心頭滾過。接近年關,各部正是最忙的時候,武明帝在這個時候指婚,究竟意欲何為?
再有就是楚皇後,李硯書剛入元安幾個月的人都瞧出來武霜心悅金川世子蕭霂,而武霜自幼養在楚皇後膝下,她不可能看不出來武霜的心思。
李硯書沉吟片刻,問:“蕭世子知曉此事嗎?”
武霜看了李硯書一眼,目光中帶着閃躲,小聲道:“你提他作甚?”
李硯書頓覺眼前一黑。
“你若是沒有心悅之人,又為何要拒這門婚事?”
武霜半晌說不出話來,臉色幾變,時而惱怒,時而羞澀。
李硯書接道:“話本子上常說,世間有情人大多錯過,不是因為别人阻攔,而是兩人都不表明心意。硬生生磋磨時光,等到後面再想說時,早已時過境遷,悔之晚矣,最後隻得抱憾終身。”
武霜神色一動,翕動唇瓣,想要說什麼,話到了嘴邊一打轉,又咽了下去。
李硯書定定注視着她,見她還是不說,作勢要走,道:“既然殿下心裡沒有心悅之人,那我就先走了。”
“回來!”武霜趕緊将人拉住,面上肉眼可見的糾結,“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李硯書停下。
“他就是個呆子!”武霜道,“我可是無雙公主,再怎樣也不能我先開這個口吧?硯書,我隻跟你說,我心悅他。你得給我想辦法,我不想嫁給沈珩。”
李硯書聽完卻沉默了下來。
武霜見狀着急道:“你别不說話啊,你剛剛不還一套一套的嗎?你快給我拿個主意,趁父皇還沒有明旨,這事應該還能轉圜轉圜。”
“來不及了,”李硯書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指婚的聖旨明日便會昭告天下。”
武霜不可置信地道:“怎會……”
李硯書的心緩緩沉下去,道:“你還記得之前你與我說回鹘屯兵城下的事嗎?”
“記得啊,”武霜點頭道,“可這事與我的婚事有什麼幹系?”
李硯書面色凝重,琢磨着措辭,不知該怎麼與她說。
回鹘屯兵一事看似與她的婚事毫不相幹,但細想一下,公主大婚與國事息息相關,而兩國建交最多的一種,也是最為穩妥的一種便是公主和親。武明帝突然要給武霜指婚,驸馬還是兵部中人,這裡面牽扯到的東西可就更複雜了。
李硯書腦子裡亂成一團,此間種種先前一丁點消息都沒有,怎麼就突然到了指婚這一步?
武霜見她一直不說話,迎面好似被人潑了一盆涼水,怒火被心悸取締,她踉跄了一步,跌坐于椅上。
“硯書,”武霜還是不敢相信,喃喃道,“你别吓我,父皇之前都說了,許我選心儀之人做驸馬,怎麼會突然就變了,要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呢,為什麼呀?”
李硯書遲疑地道:“無雙——”
“算了,”武霜擺手道,“你先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好好想想。”
話都說到這了,再加上李硯書确實還沒想好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到她,隻好曲膝行禮退出去。
李硯書一出公主院就讓宮娥帶她去清甯宮,結果一進清甯宮,鐘嬷嬷就過來說皇後娘娘正在禮佛,讓李硯書先回學林院。
鐘嬷嬷見李硯書過來的匆忙,便多說了一句,“縣主心憂殿下,皇後娘娘又何嘗不是。”
她話說得隐晦,李硯書卻也聽明白了。
她知道姨母待武霜如親生骨肉,在武霜的婚事上自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既然這次姨母在點頭這門婚事,想必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然而武霜心悅之人不是沈珩,而是蕭世子,即便沈珩是一個值得托付之人又如何,武霜也不會開心。
鐘嬷嬷招來兩個宮娥,道:“送縣主回學林院。”
李硯書回到甯院,關上門,将此事說于白鶴行聽。
白鶴行聽完斂下眼睫,道:“假使我朝與回鹘真的開戰,我方勝算如何?”
李硯書看着她,竟真的在心裡估量,不過也是在電光火石間,李硯書兀地明白過來——武明帝想出兵回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