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許師兄面色一沉,拒絕的很幹脆。
“不成。一塊上品靈石,你的傷并不重。”
伏令年…伏令年她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見伏令年不說話,許師兄的眉頭微微蹙起。他眸中的平淡褪去,似乎多了些羞惱的情緒。
“可以。”容晉卿也呆了幾秒,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替伏令年應下,并不輕不重地捏了捏伏令年的肩膀。
許師兄眼皮微顫,吸了一口氣後,他指尖拂過玉牌。伏令年還未看清他具體做了什麼,一塊流淌着迷人光芒的瑩白色物體朝她跟前飛射而來。
伏令年下意識伸出沒受傷的手,竟在容晉卿之前接住了這來勢極快的東西。
手被震得隐隐作痛,伏令年卻并未在意——她的全部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靈石之上。
入手溫潤、光滑、美麗。看這瑩白的色澤,靈力于其中流淌,如清泉潺潺…當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待伏令年回過神,再望向許師兄,他卻早已不見蹤影。
“你膽子真大啊。”容晉卿目睹了伏令年用格外變态的眼神打量靈石,并對它上下其手的全過程,倒是不需要再擔心她的傷勢了:“敢跟許子遷要這麼多靈石…”
伏令年本來想稍作解釋,一開口卻問出了另一句話:“原來他叫許子遷…他很厲害嗎?”
容晉卿:……
怎麼越聽越像挑釁?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伏令年已經被上品靈石的光芒閃花了眼,組織起混亂的語言試圖解釋:“他這麼有錢,一定很厲害。”
“嘶…”
伏令年有些迷茫地擡頭,不太明白容晉卿為何無端端吸冷氣。
作為一個隻見過下品靈石的、貧窮且無辜的外門弟子,伏令年這句誇贊百分百真誠。但在他人……特别是劍修耳中,這就是赤裸裸的嘲諷。
誰不知道,在修仙界,有一個最貧窮的職業——那就是劍修。人行于時間,何事能少了靈石?
尤其對劍修而言。修煉需要靈石,療傷需要靈石,最重要的是——鍛劍也需要靈石。
對于大多數劍修來說,他們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不療傷,但絕不能不鍛劍。
而他們賺靈石的方式,和其餘修士不同。
他們不像丹修醫修能替他人煉丹療傷,也不像符修那樣能出售靈符。
劍修賺錢的途徑 ,一般隻有接些任務,完成任務後才可得到賞金。
而實力較弱者,無法完成報酬豐厚的任務。
同時,支出與收獲不平衡也是劍修貧窮的原因之一。
随着修為提升,劍修要花費靈石的地方也更多。越強的劍修往往越貧窮——當然,那些天生背景雄厚,或者強到宗主長老級别的人就另當别論,他們自有自己獲取靈石的途徑。
“一塊上品靈石…”容晉卿有些咬牙切齒地說:“你知道這是多少下品靈石嗎?!”
“我知道啊…”伏令年不需要過多思考,笑呵呵地道:“一萬…”
等下…一萬……一萬???她突然愣住,握住靈石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他是準備把我幹掉嗎?”
“你現在知道怕了?”容晉卿好笑又無語地瞪了她一眼:“那你剛剛還敢跟他要一百靈石?”
“一百靈石…我要的是一百下品靈石啊!”伏令年終于從被上品靈石震懾的情緒中掙脫了出來,意識到了如今的情況。
她這個窮人至今也就見過下品靈石,平時和溫季才說話都習慣省略去定義詞,卻不想鬧了這麼一個烏龍。
不過…内門弟子真的很有錢啊,就這麼随随便便丢出一塊上品靈石!伏令年不由遐想,萬一許子遷真給她丢了一百塊上品靈石…嗯…那她可能要考慮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
她擡起頭,和容晉卿對視片刻,兩人異口同聲:“快跑!”
……
突發事件已經終結,鐵劍碎片灑落于地,被許子遷擊落的長劍躺在地面上,不複先前的瘋狂模樣。唯有劍刃上殘留着的些許血迹昭示着剛剛發生的戰鬥。
地面一片狼藉,不過這并不需要他人的擔心,負責清掃的三位雜役弟子已經開始了他們的工作。
鐵劍的碎塊被少女拾起,她看上去年紀不大,十三四歲的模樣。
“真可怕啊…”少女嘴中說着,臉上卻帶着豔羨。
鐵劍被擊成碎片,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除去對危險的恐懼,雜役弟子們更多向往這強大的力量。
昆侖宗雜役弟子的來源一般有三種,一是有緣進入宗内,不願離開的無靈根者。二是一直在外門不得精進卻不願離開的天賦不佳者。三則是犯下嚴重錯誤失去原本弟子身份者。
三名雜役弟子中,包括少女在内,有兩人年齡較小,都屬于第一種雜役弟子。他們本是凡界的孩童,卻不幸遭遇厄難,被昆侖宗的仙者所救,便在昆侖宗安頓下來。
年齡最大的是位沉默寡言的黑發少年,傳聞他在内門犯了錯,便被抹去修為,成為了雜役弟子。
年齡小的孩子心思單純,也不了解宗門内的事情。他們并未往更深處思考,隻覺得黑發少年十分冷漠,不好相處。
“阿牛,你來看。”少女招呼着另一位小男孩,兩人湊在一起打量鐵劍碎片,未去招呼黑發少年。
黑發少年則不甚在意,他的目光正牢牢鎖定在染血的長劍上,似乎看到了什麼寶物。
就在他準備靠近拾取時,一個身影卻先他一步靠近,伸手将長劍拾起。
視線上移,灰撲撲的衣服,纖細的手腕和脖頸,以及少女客氣溫和的笑容。
“不好意思。”伏令年朝少年點了點頭:“我忘記拿了。”
她拿出手絹,細細擦拭劍刃上的血迹。并拿原本用來包裹鐵劍的粗布料将其裹住。
随即,伏令年眼珠一轉,十分熱情地道:“你們是在打掃這裡嗎?真是辛苦了,我也來幫幫忙吧。”
少年黝黑的眼眸深沉,盯着伏令年沒有回話。伏令年也沒有自說自話的尴尬,她笑眯眯從懷裡取出三張皺巴巴的符紙,上面用泛紅的液體描繪着幾個扭曲的字符。
是古語言中“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