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東升西落,日月更替,時光流逝。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按下了快放鍵,伏令年就這麼扮演着“樹”的角色,見證歲月更替,陰陽穿梭。
她像是一個旁觀者,見證着萬物生長,枯敗死亡。
鳥兒會在她的枝頭啼叫,松鼠于枝葉間躍動。
她是一個保護者,以伸展的枝葉庇佑着幼小生靈成長。
畫面逐漸變暗,眼前模糊的同時,耳邊又傳來了熟悉的、難以辨别的呓語之聲。
呓語聲如同一排排鋼針,紮入伏令年的腦海。神識海也因此動蕩。
靈識海應念而動,一層屏障生成。
屏障隔絕了部分呓語,伏令年雖依舊感到腦袋疼痛,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好了許多。
哭泣聲,祈求聲,呼喚聲。
伏令年一邊忍受着疼痛,一邊側耳傾聽。
“神啊…為何要這樣對我們?”
“我好痛…救命…我好痛…”
“救救我們…不要…”
霎時間,腦海被冗雜的聲音所填滿,神識海的屏障被劇烈的沖擊擊碎。
沈聿澤的話語再次在伏令年心底浮現:不要看,不要聽,不要說。
然而,已沒有了後悔的餘地。
她也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了代價。
太陽穴還在一抽一抽得疼,手撐支撐着上半身,伏令年吐出了幾口湧上喉間的鮮血,呼吸逐漸通暢。
面對聽聞她醒來趕到的陸辭書,伏令年尴尬地笑了兩聲:“好巧,又見面了,陸師兄。”
……
當夜,伏令年通過檢查,成功“出院”。
她的身體并無大傷,精神上卻宛若被抽空了靈魂,情緒莫名低落。
回到居所,伏令年推開房門,就見溫季才很嚣張地霸占了她安置在屋中的唯一一張鋪有軟墊的椅子。
他亦清潔了身體,并換了一身衣服,看上去精神煥發。
見到伏令年,溫季才得意地道:“我結丹了。”
“哦。”伏令年敷衍地回複了一句。
伏令年不配合,溫季才頓感無趣。
“真沒意思。”溫季才歎了口氣:“明日的例行修煉暫停,安師姐要同我們議事。”
“好的。”伏令年從内到外都透露着疲憊,卻見溫季才沒有離開的意思。
用眼神示意,溫季才依舊巋然不動。
“我要沐浴了,你…”
“我在院子等你。”溫季才搶答。
“?”伏令年瞪他。
溫季才這才解釋道:“我的屋子…度雷劫的時候被劈壞了。”
“高墨賢呢?”
右側傳來細細簌簌的動靜,窗戶被掀開了一個空缺,恰好能探入一個腦袋。
高墨賢面無表情的腦袋出現在伏令年面前。
“住的太近,房子一起被劈沒了。”
他解釋道。
伏令年:……
她好累,身心俱疲。
“你倆到院子裡呆着。”
伏令年覺得自己急需再泡個熱水澡,換身幹淨的衣裳,再好好睡上一覺。
腦袋剛挨到被褥,伏令年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伏令年忽地睜開雙眼,清醒了過來。
金丹期修為的神識更加強大,伏令年立即便察覺到了門口的異動。
本以為是溫季才又在搞怪,卻未想偷偷溜進房屋内的居然是高墨賢。
“啪嗒”一聲,伏令年打了個響指,一團火苗從指尖竄出,照亮了小小的空間。
高墨賢被抓了個正着,兩人默默相望。
在伏令年開口之前,高墨賢突然道:“隐息陣,需要的符咒和擺陣方式。”
伏令年遵從内心:“成交。”
高墨賢在門口仔仔細細将衣袍上散落的塵土清理幹淨後,才踏入屋内坐下。
伏令年早就察覺到了,高墨賢似乎有潔癖。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忍受在沈楓澤手底下摸爬滾打的,或許這就是對修劍的熱愛吧——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光顧着痛了,沒時間在意肮髒與否。
沒高墨賢坐下打坐沒多久,溫季才也聞聲而入。
“這不公平。溫季才一臉不善,擺出一副“我要開始鬧了”的模樣。
奈何面對他的是伏令年。
“v我500上品靈石,我睡地闆你睡床。”
溫季才不知道v我是何意,卻能聽懂“500上品靈石”,不難猜出伏令年的意思。
他臉皮厚,也不在乎伏令年危險的眼神,也賴在了屋内。
被這麼一攪和,伏令年睡意全無。
腦中回想起被雷劈的種種,伏令年問道:“今日宗内還有其餘弟子在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