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要幹擾對方的工作;
二,不要過問對方的隐私。
這内容實在很耳熟,好像曾經的自己也說出過這樣的話。他與梅裡總是這樣,相處的某些片段都與曾經重疊,他在梅裡這裡總看到曾經的投影。
連這約法三章也與從前類似。
可雖然驚奇,但轉念一想,憑他們兩人的身份,約法是注定的,而約法的内容也是注定的。
梅裡說出這些也并不能證明什麼,不能證明他與元杞,或與鹿商白有關系。
再者,約法三章,這對巫諾來說沒有約束力。
曾經他親口定下了第三條,不可發生超越形式婚姻的實質性接觸,形婚就該有形婚的距離,對大家都好。
沒想到隻過了一年,他便被元杞在不太清醒的情況下吃抹幹淨了。再後來,他們的婚姻便發展成了隻上.床不談情的欲望關系,徹底将第三條約定打破了。
自從元杞最先打破規矩,鹿商白便對約法這種行為免疫了,口頭契約就是純純的君子契約,隻要不做君子,那便沒有效力。
現在也是。
……
結婚第二日,巫諾将傑卡爾約了出來,在約摩湖畔的地面咖啡館。
雖然已到了高科技時代,但人類對于美食始終是有追求的,能量膠囊也不能完全取代,鹿商白正是典型的美食主義者。
傑卡爾定定盯了他片刻,說:“交易官沒讓你吃飽?”
巫諾咬住甜品勺,臉色微妙,聽着總覺得這句話有歧義。
巫諾拿餐巾拭了拭唇角,傑卡爾瞟了眼小碟中的巧克力三角蛋糕,神色異樣:“你以前不吃巧克力。”
是這樣,傑卡爾是發現異樣最多的人,而巫諾也正是來談這事的,于是将小勺擱下來,正視對面說:“我不是之前的巫諾了。我想知道……”
“曾經的巫諾是什麼樣子。”
“為什麼這麼說?”傑卡爾沒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口味、行事作風、思維方式,甚至知識儲備……種種一切都改變了,這很難歸結于性情大變,反而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異樣越來越明顯,遲早會被察覺,因此巫諾需要一個自己人來打掩護,而他的選擇是傑卡爾。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确不是巫諾,可是當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真的!”
“魂穿、無原身記憶、逃婚、聯姻……”傑卡爾理解很快,“小說情節?你就想跟我說這個?”
巫諾尋思:“嗯……好、好像是。”
傑卡爾挑眉:“那真正的巫諾呢?”
巫諾搖頭:“……我也不知道。”
聊到這,包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久久不語。傑卡爾對這一番信息有些“消化不良”,而巫諾在逼他趕緊消化。
“我很認真的。我知道這可能對你沖擊很大,就跟對我自己沖擊很大一樣,但我真的希望有人能夠理解我!”
桌上的巧克力蛋糕還沒吃完,傑卡爾神色複雜,重新仔細打量了他一遍,瞧他眸光清明,邏輯清晰,不像是在胡言亂語。
他首先懷疑巫諾得了精神病。
巫諾也是急得不行,朝前傾着身子連忙掰着手指給他數,語速飛快:
“第一,我性格大變,現在的我活潑大膽完全沒有沉默内斂;第二,我策劃逃婚的時候,計算星軌、制定路線,甚至了解轉務的工作,這些都不是原本巫諾知道的!”
末了還不忘補了一句:“也不是精神病知道的……”
這一番話有些将傑卡爾打動了,傑卡爾再從頭捋了一遍,往巫諾的思維靠了靠,驚覺:“所以你曾經是轉務?”
巫諾驚喜,猛猛點頭:“對!”
眼見傑卡爾有些動搖了,巫諾趁熱打鐵持續哔哔叭叭,直到口幹舌燥,才捧起咖啡杯來猛灌一口。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傑卡爾稍微理清了些頭緒,甩了甩腦袋問。
巫諾回:“現在環境太複雜了,我的異樣總會多多少少被察覺,就像你發現了不對,梅裡發現了,巫諾的父親和哥哥也可能會發現。”
“之前逃婚的那一段經曆,讓我覺得你是很仗義的一個朋友,即使那時候已經發現了我的變化,但也是先為我的安全和自由着想,并沒有深究。”
說到底在目前周圍的這些人中,若要選一個自己人,首先要排除梅裡。他又擔心阿迪倫和密多作為親人,很難接受這件事,最後還是覺得傑卡爾最為合适。
信息量過大,傑卡爾還需要時間思考,但在今日分别之前,問:
“這事我會保密的。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你需要知道什麼?”
“謝謝你。我要知道,曾經的巫諾是什麼樣子?”
*
與傑卡爾見過面後,巫諾從地面約摩湖畔再返回了襟海别苑。
正巧遇上康濟推門而出,康濟見着他,愣了一愣,随即恢複一貫溫和的笑,說:“先生,長官在裡面等您。”
巫諾當場表演了“笑容消失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