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見周宥钰被氣走了,百陽也被拖走,自己的腳傷也好了七八。周圍難得又是一片清閑寂靜,便又随手拿起一本書來,尚未仔細觀閱。那邊拂袖離去的周宥钰,不知怎的,竟又折返回來,直接一把抓住宋璟手腕,冷臉說了一句:“和我走。”
宋璟正詫異,反應不及,便被周宥钰這一下,拽得從這榻上翻下去。周宥钰連忙轉身回來,一把摟住宋璟腰身,帶到懷裡去。要不然這姿勢跌下來,便直接頭破血流了。
隻是這一下,直接撞進周宥钰懷中,即便平日也愛跑來跳去、體格健康,但也架不住這樣撞了胸膛。直撞得周宥钰一口氣上不來,差點也栽了個跟頭。
回神過來時,垂眸看去,隻見這宋璟埋頭在懷,瞧不清面色,倒是整個人都跌他懷裡去了。手中所攬的腰身,竟如此勁瘦纖細,為了穩住身體,宋璟下意識将手搭在周宥钰肩上,幽幽暗香,便從宋璟袖口傳來。
原本疼得龇牙咧嘴的周宥钰,登時紅了臉,也不知是被撞的,還是别的什麼原因。他趕忙将宋璟抱到榻上去,努力壓了眉目顯得兇戾,說的話卻結結巴巴:“你、你穿好了鞋襪,衣服,跟我出門去。”
宋璟整理了淩亂的衣襟,問道:“去哪?”
他皮膚白皙,這般狠狠撞在周宥钰胸口,周宥钰撞得如此疼痛,那力道定然不小。宋璟的額間便撞出一抹紅來,在這白皙肌膚上更為顯眼。大約是也撞了鼻尖,鼻尖微紅,眼眸含淚。這擡眸瞧來這一眼,楚楚可憐,美麗動人。
“去、去喝、喝酒騎馬。”
宋璟說道:“我不擅喝酒,也不會騎馬,我去了,不過是讓幾位哥哥弟弟覺得掃興罷了。”說完低下頭來,一副自卑自棄的模樣。
“那、那又怎麼樣?”周宥钰再次伸手過來,倒是比上次輕柔些。攥着宋璟的腕子倒也沒用力拖他,就隻說:“你日日都在這蘭苕閣,我爹說了,讓我們帶你玩去。你不去玩,我爹不會說我二哥哥,就隻能責罵我了。快和我走。”先前還不知為何結巴得厲害,現在終于能喘口氣說得順暢了。
見宋璟還是坐在那不動,周宥钰直接就坐到宋璟的榻沿,撈了腳階處的鞋子,直接幫宋璟穿了鞋襪。
天氣炎熱,宋璟本就隻想安靜待在這屋内,沒想出門,便直接将襪子也脫去,這樣幹爽舒适一些。此時周宥钰攥着那襪子,笨拙地給宋璟穿襪子。
要說穿襪子,周宥钰這般大個人了,雖然這事平日都是丫鬟小厮來做,他還是會的。隻是他不過會的是給自己穿,這麼大以來,哪裡給别人穿過襪子。
将宋璟的腳搭在自己的腿上,握住他的腳踝,将襪子套上去。隻見宋璟的腳在日光照拂下,漂亮得很,白皙的皮膚映出幾道青色血管。
宋璟要将腳收回去,周宥钰一把按住,還用手拍了一下宋璟的腳心,說道:“藏什麼。女兒家的腳才看不得,你一個男子,有什麼看不得的。要給你穿上鞋襪,你才舍得跟我出去——”又去低頭給他穿鞋襪,卻見那輕輕打了一巴掌的腳心,驟然绯紅一片,像是豔麗斐然的紅牡丹的汁水從他皮下浮泛起來。
周宥钰新奇地瞧着,一邊笨手笨腳地給他穿鞋襪,自己嘟囔道:“養得這般好,竟然連腳底的皮膚都這般細嫩。是把你當女兒家養嗎?還是當小孩子養。瞧起來連遠路都沒走過幾次,是不是都不怎麼出門玩?”
手中沒控制力道,不小心握到宋璟還未愈,隐隐泛着微疼的腳踝,讓宋璟又要收腳回去。
周宥钰像是玩樂起來似的,兩隻手都抓住宋璟那要逃離的腳,還說了一句:“哎,這次又抓着了。”這次眼疾手快,直接将鞋子給宋璟套上。随後也不管宋璟神色,将宋璟直接抱起來,讓宋璟下榻。
周宥钰說道:“這次你就跑不了,随我出門玩去。我二哥哥也在,他可會騎馬了。讓他教你便是了。”拉着宋璟出門去,還對門口的小丫鬟說道:“我将他帶走了。”
這周宥钰還真是長得好,比宋璟小兩歲,卻身高體壯,不僅比宋璟還要高上一些,手勁還大。大約是府裡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給他去了。才使得他長這副個子和力氣。
宋璟自然是掙脫不開的,隻能跟着他走。隻是他的腳傷未好全,平日裡走走路倒是沒什麼,隻是這疾走,卻隻覺得腳踝又開始泛疼。這周宥钰擒着宋璟的腕子,一股腦高興地往府外走,宋璟隻得說了一句:“钰哥兒,慢些走。”
周宥钰聽着了,停了步子,不大高興地皺起眉來。他說道:“怎麼嬌貴得很?撞一下打一下就泛紅,走一下也喊累。”瞧見宋璟額間的紅痕消了,便又眉開眼笑說道:“行,慢些走就慢些走。反正你和我出門去玩就是了。”
走了幾步路,周宥钰眼尖地喊了一聲:“爹!”
那邊下朝回來的周秉仁轉頭過來,見周宥钰興高采烈地帶着宋璟過來,瞧着模樣應該是要出去玩。周秉仁說道:“今日倒是想起你璟哥哥,總算帶他出去玩去了。怎麼平日裡不見你上心?小璟都在那蘭苕閣待了好些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