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好不容易回來了,躺在床鋪之上,軀體便像是懶骨病犯了似的,躺上便起不來。原本覺得意識清醒,此時又覺酒意逐漸上來。除卻有些暈乎之外,别無其他感受。
方才鬧了一會兒,又與周宥言亂了一會兒,身上已然都是汗,天氣炎熱,躺在這裡更是熱得心慌。于是宋璟又隻能趕緊吩咐取水來沐浴。這般迷迷糊糊等待着,有些半夢半醒。
聽聞外間的小厮言說水來了。便站起身來,吩咐杏桃取些冰,又吩咐翠珠弄一碗醒酒湯。吩咐長修再去熱水,又讓新來的小厮觀宣前去将這滿是酒味與濕汗的衣服洗淨了。
四處甯靜,隻有他一人,脫去衣物,坐于水中,舒适安然。整個地界安靜得隻聽聞夏蟲的聲響,他泡在這溫度适宜的水中,伴随着氤氲起來的酒氣潮意,又開始醺醺然。
他也隻不過是聽了父親的話,來周家長住罷了,倒是沒想到,其中的事情還是極為難以應對的。更何況這波濤暗湧,總是隐隐要沾染他的身上。清閑都多不得。實在是困擾得很。
他靠在着浴桶内,模糊想着這些,忽而聽聞門被推開,他以為是哪位仆人回來,沒有理會,卻驟然聽聞一聲:“璟、璟哥哥!”
這使得宋璟立即睜開眼,才睜開眼,一臉醉态的周宥钰已然繞過屏風過來,見了宋璟,傻笑道:“璟哥哥在這,害我好找。”他上前來,迷瞪瞪瞧着宋璟,說道:“璟哥哥,你怎麼在湖裡玩水不叫我。你的手,可是傷着呢,沾了水多不好。還有,我聽大哥說,你的腿也傷着。”
宋璟确實被這酒意蒸得有迷糊,隐約知曉周宥钰說些什麼,又困乏得厲害,隻說了一句:“不礙事。”見周宥钰不過是傻傻站在那裡,便有自顧閉上眼,又要休憩去了。
哪成想,這周宥钰呆站一會兒,直接走過來,不待宋璟反應,衣衫不脫,直接跳進這桶裡來。這空間本就窄小,兩人一起,更是擁擠不堪。
周宥钰雖年歲小宋璟一些,卻能跑能跳、能吃能睡,身高可觀,腿也健長。宋璟小時雖受過繼母苛待,卻一直有老仆暗中照料,長得瘦些,卻又不矮,這兩雙長腿擁擠桶中,相互交纏。
周宥钰身上衣料全濕,貼着肌膚,像是也脫了幹淨似的,與赤/裸的宋璟這般一擠,對方如玉般的肌膚貼近他的肌膚,甚為親密。
周宥钰醉得厲害,隻覺得自己墜入人間仙池,裡面砌的都是鑲金白玉,他又是個喜歡金玉的主,便伸手撫摸上去,還感歎道:“好玉,好玉。璟哥哥,我在這池子裡發現上好佳玉,我們搬去賣了,能賣好些銀錢。”實則手上摸的,是宋璟的胸膛。
宋璟早就醉得睡去了,哪裡還理他。
這邊好不容易将周宥钰帶回去,不過片刻,仆人們忙起來,一時間沒注意,竟然讓周宥钰溜出去,找不見了。隻得急忙忙又去尋。
周宥竹将周宥钰送來,還沒走出幾步,就聽聞周宥钰跑不見,問了問父親回來了沒有,仆人答沒有,就先去尋周宥钰去了。蓦地想起來,周宥钰無論怎的,就是不肯放宋璟的手,便直接往宋璟那邊去了。
到了地方,發覺這屋内沒什麼仆人守候,寂靜得很。周宥竹以為宋璟是睡下了,卻又聽聞裡間模模糊糊傳來周宥钰的聲音,那邊隻道:“璟哥哥,這還嵌着兩顆紅玉珠呢。先将這兩顆,取下來才是,随後将這些玉石搬走,便能大賺一筆了。”
周宥竹走進裡去,見兩人坐在浴桶中,宋璟全身赤/裸,仰靠着桶沿睡去。那周宥钰非要擠進去,衣服弄濕不說,一雙手還在那作怪,當即周宥竹喊了一聲:“周宥钰。”
這連名帶姓出來,吓得周宥钰渾身一顫,慢悠轉頭過來,神情呆滞,那兩隻手還是不肯就此放下。因這一聲喊,也使得宋璟有些醒了,也是迷糊瞧着他。瞧着兩個醉鬼,周宥竹不免頭疼起來。
見周宥钰手也不放下,便上前去,先将他的手撥下來,說他:“還不松開。”
周宥钰委屈道:“這可是仙池裡的寶物,不能松的。”
“什麼寶物,你這揪的,分明是你璟哥哥。”再看一眼,又實在覺得荒唐,已不忍再看,别眼過去,對着周宥钰說道:“再不起來,罰跪去。”
“可不要,可不要。那地方黑黢黢的,吓人得很。一罰跪,就是幾個時辰。這寶物,我不要就是,給你,都給你了。”周宥钰驚懼地說道,手中終于松了,卻又抓了周宥竹的手直接蓋上去。
觸手就覺宋璟肌膚極熱,燙人得很。宋璟本就膚白,肌膚被周宥钰抓了幾道紅痕不說,這也被抓得泛紅發腫了。又見兩人的腿在這水中交纏,發絲糾繞。宋璟不知是醉的、睡的,還是别的原因,瞧過來的眼睛也是迷離困惑,雙頰更是比先前的醉紅多幾分糜豔。
驟然想起,手還覆蓋在他身上,便立即收手回來,先将周宥钰拽出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