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真冷靜,胡笳逃跑的時候親眼看到一個人因為跑不動了,想找個墊背的,一直拉着餘滿的衣服不讓她跑,嘴裡還大聲囔囔“要麼一起死,要麼一起跑!”
出乎胡笳意料的是,餘滿并沒有因為被人拉住就顯得驚慌,大喊大叫,她很有條理地踩着那人的腳,掐着那人的麻筋,盡管自己的手抖得很厲害。
胡笳最看不得這種事,跑上去踩了那人幾腳後,拉着餘滿就跑。
途中,餘滿還能不顧淩亂的呼吸,客氣地跟胡笳道了謝。
“不謝。”胡笳想這樣說,但她實在難以在全力逃命時分出肺活量說這些,心裡回了句就拼命跑了。
大部分人都歇過來了,這會兒正看着眼前的景象恍惚。
或許是因為恐高,有的人才站起來就又跌坐在了地上。
沈從看着眼前的繩索,終于從遙遠記憶裡搜索出了遊戲的玩法,他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吼吼吼……”
果不其然,沒給沈從想更多的時間,也沒給其他人緩口氣的時間,隧道裡突然傳來了幾聲嘶吼,聲音很有辨識度,獅虎熊狼都齊了。
沈從沒猶豫,轉身往木架那裡跑去。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李舜已經握着繩索滑下去了。
沈從緊随其後。
“又來!“
野獸身上的腥味太濃,威壓似的無形撲向人,剛還氣得要掘祖墳的人,腿一軟就在地上跪着了。
“快跑!”
胡笳忍住無意識的顫抖,拍打着大腿喊了一聲,拉着餘滿有樣學樣地沿着繩索滑了下去。
孫含空和連雨連忙跟在後面。
随後,就跟下餃子一樣,一群人一個接一個地握上繩索,又随着繩子蕩下去。有人力量不夠握不住繩子,半途就給掉了下去,徒留一片恐懼的嘶吼。
但人再少也還有近八十個人,繩子隻有兩根,哪怕每個人都盡量動作很快,這樣一個一個來根本來不及,已經有人被從隧道跑出的虎狼撲倒。
離的近了,野生動物身上特有的腥味更加激烈地刺激着衆人的鼻腔,血腥味和咀嚼食物的聲音激得人心顫。
宋榛雲的眼睛瞬間紅了,他眼神一狠,踢開前面才握住繩子的人,手一推,又有兩個人跌下了高台,隻留下一聲慘叫。
後面的人看到了宋榛雲的動作,正想照做,宋榛雲卻像知道了他們的想法似的,不知從哪掏出一堆小石子就沖他們甩了過去。
幾人下意識閉眼,擡手遮擋。
這給了宋榛雲機會,他一跳,離開了高台。
身後傳來野獸的嘶吼聲。
宋榛雲回頭看去,那群野獸站在高台邊緣,兇狠地張着血盆大口,他正好避開它往外撈的利爪。
“哈哈哈哈哈,崽種,咬我啊!”
這種千鈞一發,死裡逃生的感覺讓宋榛雲莫名感到刺激,腎上腺素飙升,他“哈哈哈”地笑出聲來。
一旦知道了遊戲走向,那後面的事就簡單了。
沈從往前跑着,不斷地向左,向右,跳躍。
不知是誰絆了一跤,遠遠地傳來獅吼虎嘯聲。
然而沈從沒能加速。
他面前出現了一條小溪,小溪很窄,落差不大,但就是莫名地波濤洶湧,一個浪打來感覺能直接把人拍在河底。
小溪水深很淺,清澈得可以看到河底淩亂分布、多如牛毛,每個角都被削得尖尖的石頭,在河水的沖刷下,仿佛泛着光。
這要是一不小心摔下河的結果可想而知。
離岸邊差不多一米遠的地方有一個滑闆,對,不是跟原本遊戲裡一樣的木筏,而是通體黑色,表面有不少塗鴉的滑闆——嚴格來說,是半個滑闆,因為它沒有輪子——正浮在小溪上,任水流如何湍急,滑闆都穩穩地飄在河邊緣。
李舜還是和之前一樣,一點沒猶豫,跳上滑闆就操縱着往前沖。
剛開始因為不熟悉沒掌握好平衡,滑闆被帶着歪來扭去,感覺馬上就要被河流掀翻。
不過李舜沒有任何慌張,他穩住核心,側着蹲下身,兩手抓着滑闆邊緣就開始穩穩向前滑。
在李舜走不久,河上就又出現了一個滑闆,樣式,大小和上一個一模一樣。
沈從腳上一用力,跳上了滑闆。
在岸邊看的時候沒什麼感覺,踩上去了沈從才發現,滑闆很重,仿佛腳下踩的是重達幾十斤的石頭。
在這樣湍急的水流中,想要穩當地控制住滑闆,非常考驗核心力量。
沈從看好路線,壓低重心,雙手抓着滑闆邊緣,穩穩當當地滑了出去。等他滑出十米後,滑闆又重新在邊緣出現。
滑闆來來去去,人也來來去去。
幾輪過去,胡笳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裡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空氣中彌漫着難度升級的味道。
她拉住餘滿:“我不會滑滑闆啊,這……”胡笳頓了一下,又問,“你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