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堪都沒打個頓,自然地轉變方向,搡了把沈從的肩:“啧,燃景這個頭發什麼時候也去染一下啊,幾十年都是黑色的,我都看膩了,幹脆我們今天先去染頭發,染了再去吃飯,就染銀色,跟我湊個兄弟色,岚可不敢說你是哈士奇。”
“就算把你的頭發粘貼複制到景哥頭上,景哥也得是邊牧那一卦的,你就别到處拉人了,哈士奇隻有你一個,多好,多獨特。”
程堪笑容一收,正打算想點石破天驚的話怼回去,就被栾荷打斷了:“出了個新聞,有個自然人當街砍了幾個新人,這事警方還在調查,但是後面估計有人在故意推動,現在鬧得挺大的,要出手嗎?”
“先不吧,這事确實是自然人有錯在先,要是我們強行引導輿論很容易會起反作用,你讓與潢查查這個自然人平時和新人有什麼矛盾,等結果出來再發出去,把話題從他身上岔開之後再說些其他的。”
“好。”
說到這,程堪看向沈從:“你那個研究所怎麼樣了?”
沈從:“……進度不多。”
“我說景哥,你能不能把在R.E.N.的事業心分一點在你那個研究院裡。”岚的身體前傾,直接靠到了沈從的椅背上,“你為他們做了多少,沒有你哪來的他們,怎麼幹這麼多年了還隻讓你當個小打雜的,就算有進度你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啊,往上爬爬啊。”
岚的話裡也算有些信息,但沈從解讀的對不對就不一定了,他掂量着回答道:“在爬了,别催。”
程堪敲了下岚的腦袋:“爬那麼高幹嘛,你景哥可是我們的中堅力量,再說就算是打雜的,我們燃大爺也是最厲害的,活少錢多,一周三休,多好。要真的去當研究員了,哪還有休息時間,誰給我們輸出。”
他們的話裡夾雜了不少陌生詞彙,這麼久聽下來,沈從也隻知道自己還有個打雜的工作。
幾人的聊天主題又變成了無意義的分享八卦侃大山,歡快的笑聲和生日歌交織在一起。
手機的定位停在五十公裡之外的錦冠三城,車子很快在高架路上停下,看見其他人下車,沈從也緊随其後。
剛在路邊站定,高架護欄就突然打開,下面出現一個藍色的東西——有點像吊橋,一直往前延伸到旁邊的建築上。
沈從跟着幾人一起走上“橋”,隻見程堪剛靠近牆面,“嘟”的一聲,牆面往旁邊一移,讓開了一個兩米寬的入口。
入口裡的喧鬧聲立馬傳了出來。
頭頂有車輛呼嘯而過,沈從回頭一看,那輛十分拉風的車子已經順着高架遠去,隻留下褐色的殘影。
麗笙妤回頭時,就看到了注視車子遠去的沈從,賽博世界不存在陰影,他整個人站在光裡,影子被拉得老長,硬生生拉出一股孤傲感。
麗笙妤撫了下指尖的美甲,眼神裡帶着點若有所思。
等到所有人都走進入口,牆壁又自動恢複正常。
裡面的空間很大,很熱鬧。吃的、玩的應有盡有。
面前突然飄過來一個粉色機械臂氣球,沈從剛順手接住,褲腳就傳來一陣拉扯感。
他一低頭,看到了一個小孩。
或許。
小孩是個小女孩,長頭發紮成兩條辮子,劉海下被覆蓋着的,是一張金屬臉,不止是臉,她的脖子,手,腿……沈從能看見的裸露出來的皮膚全都變成了金屬,表面上了藍色的漆,但可能是金屬質量不太好,燈光照耀下,金屬身體不僅沒有呈現出光澤,反而放大了缺陷,坑坑窪窪,像一堆過了期的破銅爛鐵。
“哥哥,這是我的氣球。”小女孩朝沈從伸出手。
沈從一動,把氣球線放到了小女孩手上。
“凝凝,怎麼跑這裡來了?”又有一個女人過來,應該是小女孩的媽媽,如出一轍的是,這個女人也同樣是金屬身體,一隻眼睛還安了同色系的金屬眼。
但和小女孩不同的是,她走路的姿态看起來很不自然,有點頓又有點瘸,擡頭看人時,頭時不時會不受控制地抽搐,金屬臉上凹了一個大坑,裡面有液體不斷滲出,發出機油混着血液的難聞酸味。
女人似乎是有些尴尬,一邊擦掉臉上的液體,又用頭發遮了一下,一邊把小女孩扯進懷裡,看了眼同行的程堪幾人,還是說了聲“謝謝”才離開。
程堪搖了搖頭。
直到走進電梯,程堪才感慨了一句:“仿生機械害人不淺。”
“不止。”栾荷不知道在包裡翻些什麼,“這些雕仿商家有一個算一個,都該去死。”
栾荷終于從包裡掏出來一個三角體,驕傲地抛了抛:“說到這我差點忘了,我之前不是說要做個節目嘛,這裡面全是那些雕仿商家做的怪,我和R.E.N.裡好幾個姐妹冒着生命危險搞來的素材,全在這裡面了。你們給我想想什麼時候放出去能有最大的熱度,我要給他們緻命一擊。”
岚拿過三角體,手腕一轉,三角體發出一陣藍光,裡面的視頻投影到空中,自動放了起來。